草丘的最高处有一颗参天大树,那树冠就像接天蔽日的绿色苍穹,林岸时常抱着树干抬头向上望去,然而就在某个风轻云淡的周六,他在看见了一个绿眼睛的少年。
少年坐在遒劲的树枝上,像是一个琉璃娃娃一样精致,那一刻林岸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了。
后来林岸终于知道,那个少年是庄园主人的儿子。
那一天起,林岸害了相思病。
喜欢一个人让人怯懦让人自惭形秽又让人生出无限勇气。
从那之后他每天都会偷偷跟随少年、偷偷观察少年,像是观察一个美丽的梦境。
直到有一天,窗外挂起了大风,天都变成了灰色,然后雨水席卷大地,林岸心里很害怕,但却有很担心那个少年。
第二天雨停了,少年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天不来,两天不来,等到第五天,林岸终于忍受不了了,他仗着身形瘦削挤过窄小的篱笆钻进了那个如同皇宫一般的庄园。
他在庄园里绕来绕去,也许是上天怜悯他,就在他精疲力竭的时候却真的找到了少年的房间。
他拼尽全力爬进了少年的房间,坐到窗台上的瞬间,他看见了一个苍白又美丽的睡美人。
“你怎么病了?”林岸悄悄凑过去,抚上了他的额头,他发现少年的额头滚烫似火。
正在他沉溺少年肌肤触感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他赶紧躲到了床下。
很快两个夏国人模样的保姆走了进来,两人给少年喂了一点水又熟练地替他换了药瓶里的药,然后就嘁嘁喳喳地离开了。
离开之前林岸听见她们在聊天说少年是为了阻止家人把那棵树砍掉在暴风雨来临的时候仍然守在树下两天最后才得了重病的。
那一刻,林岸心里突然萌生了一种莫名的想法。
他该不会是为了我所以才舍不得那棵树吧?
是了,是了,这几天他每日都会在那颗大树底下等着少年,而少年也曾看到过他,甚至有一次还分给他了几颗果子吃。
林岸看着少年露出了痴迷的表情。
突然,床上的少年动了一动。
“你…你…”他微微睁开了眼睛,嘴上呢喃着些什么,好像是醒着又好像是混乱的梦呓,林岸情不自禁地抓住了他的手。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来陪你了,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我。”他沉醉在少年墨绿色的眼睛里。
“你的头发,你的头发…还是那么长,我很喜欢。”少年却好像并没有听到林岸不由自主的剖白,他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林岸这才惊觉因为长时间的魂不守舍,他的头发已经很长很长了,护士阿姨说他这样像个野孩子,但从今天起他突然决定要蓄起长发了。
原来你喜欢长头发的人呀…
霍问铮。
很久很久以后,已经拥有钢铁般冰冷心智的林岸再次遇见了那个已经蜕变得犹如神祇一般的少年,他才惊觉,无论是年少时的绮梦还是现在的顶流巨星,他总是会为他深深着迷。
我只一眼就认出你了,你有没有认出我呢?
在许多时尚晚宴上他与霍问铮数度相逢,他记得霍问铮见到他时说得第一句话就是:“林主编的头发留了很久了吧?”
“是啊,已经很久了,都已经变成习惯了。”他笑着说。
“这样也很好。”霍问铮向他点点头,很快又有人将他簇拥起来,林岸只能像少年时一样远远地看他。
所以这次,林岸面对刘今厚颜无耻的勒索时最终还是冷冷丢下一句:
“把账户给我,我分三次给你打款,同样还是老规矩,那照片和视频你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他不信阿铮会喜欢上言栩,但他也不能容忍有人败坏他倾慕多年的人的名声。
想到这里,他那张俊雅的脸上露出一抹从不示人的阴鸷。
*
“学长,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看啊?”汤晋雨打了个冷颤对言栩说道。
言栩回头却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他又看看身边眉目含情的霍问铮,看他大半的脸都藏在黑色口罩后面心想这样应该没人能认出他来吧。
“汤先生,我们的展厅是有专门的安保系统的,您可以放心。”Eric圆滑地解释道。
听Eric这么说,汤晋雨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进了展馆后Eric在霍问铮的眼神示意下很是乖觉的找借口离开了。
不一会儿一个金发碧眼的妙龄女郎就站到了几人的身边,霍问铮看了那热情洋溢的女孩一眼,女孩就自觉亲热地站到了言栩和汤晋雨之间,将两人不露痕迹地隔开,然后紧紧靠着汤晋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