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的奔波,心中顶着的那股压力,身体上的不舒服,对父亲的忽然入院的担忧,都在看到他的那刹那间完全释放,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
傅承骏二话不说,上前紧紧地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锁在怀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抚多日来的牵肠挂肚,才能慰藉此刻两人的内心的不安。
良久,两人慢慢分开,语嬛正要询问事情的缘由,却看到另一个身影,此刻一脸撒白地缩在等待区的沙发上,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急诊室的门口。
语嬛有些迟疑,但还是走到了宋语侨的身旁,唤了一声:“姐姐,爸这是…”
宋语侨抬起头,似乎这才发现语嬛的到来。但是,下一刻,那安静的脸忽然变得无比愤怒。
“还不是你!你到底使了什么法子让爸忽然转变了态度?他从来都是站在我这边的,从来都是!你凭什么跟我抢!要不是你,我跟爸怎么会吵起来,我怎么会不顾一切顶撞他?他此刻又怎么会躺在急诊室的床上?都是你!都是你!”
宋语侨越说越激动,竟整个人从沙发站起,幸亏傅承骏眼见情况不对,及时上前抓住了那只一挥而下的手,将语嬛护在身后。
“宋语侨,你这是在哪里对谁撒野?”傅承骏声亮不大,但语气却一点也不客气。
“撒野?”宋语侨不敢置信地看向傅承骏,没想过他竟然会这样形容自己。
“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因谁而起?傅承骏,要不是为了你,我至于奋不顾身地收购傅氏?我至于昏了头把康辉股票双手奉上给了这个丫头?我至于失了父亲的信任?”宋语侨
说得揭斯底里,目中无人,完全不顾及这是在医院,终于惊动了手术室里的医生。
“是谁在这里喧哗?给我出去!”手术室的门打开,走出来的正是这次的主治医师李主任,他年纪不算老,但非常地有威严。此时的他怒气冲冲,竟直接让医院保安来将宋语侨“请”出医院。
宋语侨当然不依,但此时她不在康辉大楼,也不是高高在上的总裁,没有人听她的指挥,也没有人管她高不高兴,她不服也不行。
手术室门外终于恢复了安静,李主任转身要回去,语嬛却急急地跟了上去:“李主任,请问我父亲的情况怎么样?”
因为刚才被宋语侨这么一闹,李主任一开始并不太想搭理,但或许是看到了语嬛眼底那份为人子女的焦虑和急切,终于停下了脚步。
“你父亲的情况并不乐观,他的脑中风应该是在飞机上已经发作,但症状并不明显,后来受到了突然刺激才诱发了晕厥,送到医院时已经错过了黄金6小时的救治时间,恐怕能救,也会有严重的后遗症。”
语嬛一边听着心却不断往下沉,脚下有点发软,整个人似乎就靠傅承骏在扶着。
“李主任,现在有没有什么任何其他可行的医治方案?”傅承骏急切地问道。
李主任斟酌了一会儿,说道:“我最近去听了一次来自澳洲神经外科杨教授的演讲,他介绍了他们正在研究的一种新型中风治疗方案,可以在病发后的24小时内施救,仍然可以有机会让病人康复,甚至没有后遗症。
但我们刚才尝试联系澳洲的医院,因为时差,现在是当地的晚上,拿不到杨教授的联系方法。但若等到明天,估计怕是来不及了。”
第九十六章 – 亲情的可待(2)
正当李主任摇头,语气中充满了遗憾的时候,语嬛忽然问道:“你说的难道是墨尔本皇家医院的神经科教授杨纳德?”
顿时,李主任的目光瞬地看向语嬛,惊讶地问道:“莫非你认识杨教授?”
“他是我同学的父亲,我现在马上联系看看。”语嬛说着已经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其实语嬛有许多读医的同学,澳洲的高考满分为100,他们那届高考成绩达到99.5分以上的,大部分不是选了医生就是牙医,像她这样选择商科的反而算是少数,而另外一个少数则是Tony 杨。
大学的三年里,两人一开始并不熟,但他们系最后毕业的时候,总共才剩下四十多人,所以可以说是经常同出同入,还得一起完成小组项目,算得上有点交情。
毕业季的时候,Tony正好赶上二十一岁生日,在国外,这个是比十八岁还大的日子。Tony于是阔气地把同学都请到家里,搞了个烧烤生日会。语嬛也是那天晚上才听同学提起,原来Tony的爸爸竟是神经科的名手,作为一位华裔,非常了不起。当初同学们还调侃Tony,说他来做精算师简直就是浪费天赋和资源。
毕业后,Tony到了四大顾问之一的德勤任职,有一次还被外派到语嬛当时任职的保险公司做顾问,两人一起工作了三个月,关系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