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满地乱跑的孩子们,叹出了今天的第不知道多少口气。
孩子们中最大的碧翠斯今年已经九岁了,最小的双胞胎也有三岁多,但是哥谭的这个教会完全没有提供教育的能力。
只能说以撒勉强做到了让他们不是文盲,更多的就没办法了。
作为一个早早就投身于了暴力事业的人,他自己的文化水平也不算高,后来当牧师的时候倒是学了点东西,但几乎全是神学。
正经教育还是得靠学校,但上学就得交学费和学杂费,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账本,以撒又感觉到了一阵头疼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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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周日,是教堂惯例做礼拜的日子。
虽说捐款人甚少,但免费的礼拜还是很有些人愿意听一听的。
以撒站在布道台上说着熟悉的内容,虽然嘴不停地动弹,但脑子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几天里他一直在不停地琢磨从哪里能搞点钱,深更半夜的时候时常有干脆重操旧业算了的念头,只是最终还是被自己的理智阻挡了。
如果真到了只能喝西北风的时候,以撒还有没有足够的理智就不好说了。
礼堂里安静的只能听见以撒一个人的声音,时间静静地流淌着。
在不知不觉间,布道结束了,人们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本来这个时候应该是分发圣餐的环节,众人分食主的血与肉,在末世中才能得到拯救。
但这在很久之前就被以撒取消了,不因为别的,只是主的血肉也是得花钱买的,无酵饼还卖的颇贵。
当时以撒心说有这个钱买主的肉,还是买点猪的肉比较划算。
很快,礼堂就空旷了下来,以撒走下讲台,准备去看看孩子们。
在每周的礼拜日,他们都只能呆在房间里,因为以撒不放心他们在没人陪同的情况下出门。
在哥谭,这样的担忧在大部分时候都是有必要的。
但他没能成行,下了台阶之后以撒才发现还有人在等着他。
那人冲以撒打了个招呼,“以撒牧师。”
以撒报以兄弟姐妹间的微笑,“夏洛蒂夫人。”
夏洛蒂夫人是哥谭市里屈指可数的会向教会捐款的信徒,这让她在以撒这里总是有些特殊待遇,比如说他每时每刻的好脸迎人和和缓语气。
“你家的孩子们还好吗?”夏洛蒂夫人拄着拐杖,用她那一听就饱经风霜的声音询问。
经常来教堂做礼拜的信徒们差不多都知道牧师的孩子们,就算以撒再怎么着力隐瞒,但他们毕竟自己长了腿,是不会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不动的。
“和以前差不多吧,”以撒骤然警惕,含含糊糊地回答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起他们。
他这么紧张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有过先例,曾经有人试图潜入教堂想要干一干拐卖的生意,在这座城市,人也能成为一种货物,甚至是通用交换物。
好在还没得手就被碧翠斯发现了。
这也是以撒成为牧师之后唯一一次动真格地出手,现在那个人贩子应该还作为失踪人口被警局登记在案,但他还是心有余悸。
夏洛蒂夫人浑然不觉自己面前看似自然交谈的人,其实已经做好了随时暴起的准备。
她还处于闲谈的状态中,“他们应该也到了上学的年龄了,这么多孩子你也很难承担吧,有没有考虑过把他们送去孤儿院呢?毕竟你这里也不是什么正经养孩子的地方。”
“我觉得还是不用了,”以撒稍微放松了一点,“多谢您的关心。”
在教堂门口捡到安迪的时候,他其实也考虑过这个方法,再这样下去他的教堂马上要成为哥谭人们丢孩子的第二选择了。
只是哥谭市内的孤儿院们实在是无法令人信任。
锻炼成扒手都算好的了,虽然需要给院里交钱,但起码也教会了一项技能,断手断脚赶出去乞讨的都比比皆是。
“我说的不是那些地方,”夏洛蒂夫人摆摆手,看起来也很熟悉那些所谓的私人孤儿院的德行。
“最近有一家新的公立孤儿院建立了,是市长出资建立的,你可以去那看看,”夏洛蒂夫人说。
闻言,以撒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听起来只会更让人没法信任吧。
夏洛蒂夫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我认识的一个孩子也在那找了一份工作……”
她嘴里的孩子是没法界定具体年龄的,在夏洛蒂夫人眼里,只要年纪比她小的都能够叫做孩子,也就是说这包括了下到零岁上到六十岁的所有人。
以撒心里仍旧不敢苟同,但为了摆脱夏洛蒂夫人的唠叨,就是是是好好好地答应了下来,赶紧送后者出了门。
虽然好像是不以为然的样子,但这其实还是在以撒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