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仪的语音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空间里足够凌罗几人听见。
没感染就是安全的,他迅速推着温瞳下到了圆坑之中。
“什么情况?”
“他竟然不是感染者??”凌罗说罢回头去看齐康复。
所有人都回头看向他。
齐康复从在四楼被戚颂打得差点断了气开始,一路都面如死灰,每往前走一步,他的心脏都像被人揪一把。
几乎没有退路了。
齐康复想。
他忍着肩腹的剧痛,沉默了许久喃喃开口,“他就是,四楼的花儿。”
戚颂不屑的冷哼了声。
每个女病人生下的孩子,都被叫做花儿,他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哪一个女病人的花儿。
他们确实不是感染者,而是17号精神病院的赚钱工具。
19域上娱乐有限,有人为了生存颠沛流离,自然也有人为了刺激乐此不疲。
那些去不起星枢的普通人,到一个比自己更加贫穷恶劣的环境里充当一回大爷,也算是对自己劳碌人生的一点慰藉。
人性本就是恶劣的。
来17号地下斗兽场的,基本都是乌迩本地的土著,亡命之徒,以及几个普通城市,到乌迩来装大爷,来以恶逸劳的人。
17号精神病院没有能力圈养真正的感染者,便在那些无人问津的病人里制造感染者。
只要做得够像,三场表演两个星币就有的是人愿意花钱。
如果里面还能有被拥有特殊癖好的人看中的花儿,那么医院里还能有一笔额外的收入。
17号精神病院是一座病院 ,从来都不是慈善机构。
他们真的是‘花儿’。
乌迩一直把出卖身体的妓/女男鸭叫做花儿。花儿是没有权利说不和哭的,只要客人想,让他们死在床/上也是可以的。
乌迩的人,从来都不是人。
不管是花钱的,还是赚钱的。
齐康复从小便出生在乌迩,他对经营这一块,很有经验。
“所以他其实是个活生生的普通人,被你们折磨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还往他身上插满了各种你们所谓的效果??”
所以这个感染者看上去才毫无攻击性,因为他真真切切的没有攻击性。
有的只是从日复一日的折磨里学来的服从和忍耐,有的只是承受折磨和痛苦的能力。
“他…”彧肆一个字出口,沉默了许久才尽可能平静的问齐康复:“精神异常吗?”
齐康复不说话。
他的不说话,基本等于默认。
他把一个个正常人折磨得不是人……
彧肆深深闭上眼,回头一把拽起齐康复的脖子,狠狠将人砸向铁笼,“他妈的他是人!!”
铁笼被砸得颤动,还被粘附在铁笼上的男孩被吓得浑身一抖,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一群人。
彧肆第一次在一个普通人面前失态。
内心的愤怒和恐惧久久无法平息。
这个不拿人当人的精神病院,温瞳在这里呆了11年!!
戚颂也头一次没有找彧肆的茬。
他只是惊愕的站在一旁,不知道是被彧肆突然的爆发惊讶到了,还是被齐康复平静的描述震惊到了。
除了回荡的回声,无一人说话。
齐康复已经年过半百,就算他是本星人也承受不住彧肆突然的暴击。
他被砸在铁笼上,跌落在地下,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胸前凌乱的衬衣下若隐若现的闪烁着一条暗淡的蓝纹,暴露在外的皮肤上生出一层细小的绒毛。
17号精神病院四楼层层叠叠的隔音墙严防死守,地下空间里四周就两个出入口却如四通八达,空间里的巨响让数百米范围之外的地下工作人员一怔,都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我的人呢?!”戚颂已经走到齐康复面前,他狠狠一脚踏在齐康复肩上,坚硬的鞋后跟一下一下,缓慢且用力的在他肩骨上反复碾拧着。
齐康复的脸色疼得惨白,他仰望着居高临下的戚颂,忽然笑了,“戚长官…”
齐康复一字一顿的喊,他的齿缝之间都是鲜血,却笑得无畏生死一般猖狂。
笑够了,他才缓慢的道:“比起你口中那位屁都不是的长官,您是真的蠢呐。”
在齐康复眼里,戚颂手下的两个人是被彧肆当做了诱饵来设陷阱的。
原来高不可攀的19所也和肮脏的17号精神病院一样!
可悲的是戚颂到现在都没从中反应过来。
“还有力气笑是吧?”戚颂又猛地一用力,一厘米多的鞋跟直接踩破齐康复肩上的皮肉,深陷进了他的颈窝之中。
齐康复疼得轻嘶了一声,往戚颂身后望了一眼,很快又笑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凹坑的上方已经围满了身前挂着屠夫围裙似的人,他们人人手里都端着一把型号不一的冲锋枪,枪口齐刷刷的对准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