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殿里,喜字换了新,红绸换了新,棋盘换了新,就好似他们离开那日的布置,可唯独不见那扇屏风,那扇谢延送于师父的兰花屏。
山里的白鹤受了惊吓消失几日,今早才飞回来,它窝在竹窗外的绒草上入眠。
棋桌上摆着饭菜。
她与他相视而坐。
“在他棋桌上画画他都要唠唠叨叨半天,这要是让他知道我在这吃饭,还不骂死我。”
边说边端起碗夹菜吃。
“白姐姐……”
子敬不知何时来了。
白珝扯出抹笑:“子敬,你怎么也在这。”
不止如此他身后跟了好几人,还有人陆陆续续从外往里走进。
皆是暗护都的人。
所以,栾熠连夜让人赶来修整文心道?而他自己又是处理大殿,又是逛街买小玩具布置竹屋,还时间掐那么准确知道她何时醒,在醒前做了顿饭,这饭还热乎着呢。
白珝垂下眸:“谢谢。”
栾熠:“你在对谁说?”
“对你,谢谢。”
“为什么要对我说,你昨日唤的我什么你还记得吗?”
“熠哥哥。”
“不对。”
白珝疑惑抬首看他:“嗯?”
仔细回忆了一下。
“夫君。”
栾熠托腮凑前,眼里被白珝占满,笑道:“嗯。所以你永远不用对我说谢谢。”
有人被带了进来,白珝侧眸发现是姚仪。
她在脑海里捋了一遍,余光瞥见栾熠看向那处阴冷的眸子。
猜出一二,子敬发现不对劲,找到了姚仪抓了她,同时还命人去叫了栾熠。
白珝看向对面的人,他只是对她一笑,没有责怪的意思,她这才松口气,对姚仪道。
“我正好有事问你。”
她们去到竹窗外,栾熠两手环臂倚靠在落地竹窗旁,眼神冷淡的盯住她们那方,对姚仪透着杀气。
白珝:“苍梧山什么时候出现的变故?”
“想必你应该知道你们文心道不久前附近出现过絮宗山的人,并且还被你们抓住了。”
“什么意思?”
“玄宗主定然是审问过那些人,那些人还不知道他们老祖宗是谁。”
白珝蹙起眉,没听明白。
姚仪继续道:“你的师父带上弟子杀进絮宗山,抢了不少好东西回来。”
白珝越听越不对劲:“你究竟想说什么。”
姚仪道:“苍梧山就是在那时变的天,盒子是我给的,里面的东西我早些年就看过了,它就放在我的卧室里。你师父早便知道那些人根本不是絮宗山的人。”
白珝浑身一震,所以玄平早就猜想到了,在文心道不断被骚扰的日子里,他派人暗中查过了,猜出是谁,所以最后抬剑把那弟子杀了,并且把聘礼全部藏在了孤山里,他早就料到了会被报复?会有这一日?
那日浩浩荡荡一群人全是精锐弟子,说去絮宗山抢东西,其实就是探个虚实?
孤山她昨日回来时去过了,那里的荒草,只有前面一点被斩了,之后可能那些人看这就是长满草无人搭理的山,也没什么值钱东西所以就走了。
搬聘礼那时,玄平还特地强调过不要给他折坏了周围的草,所以走得很慢,弟子费了不少力。原来就是怕出个什么意外,有人抢了她的聘礼吗?
白珝:“那……他说从絮宗山抢来的东西……”
姚仪:“他带着弟子帮了苍梧山一回,打压了那个逆贼,那是苍梧山赠予的,而盒子是我偷偷放进去的,几百年前的事,留在我那也没什么用,事情真相总该是要知道的。”
白珝神情恍惚:“就是在那时结了仇?”
姚仪别开脸:“我们本以为他不经一击,确实……轻敌了,我只知有人对苍梧山不善,对我不善,却不知是谁。养虎为患,他伪装的很好,野心极大,文心道苍梧山絮宗山,我那个大师兄他早就盯上了,只等一个时机罢了。”
回想起来,白珝当时在九凝山时就见过他,他远远跟在姚仪身后,低调混在一众弟子中,现在想起,他的眼中就是虎视眈眈,对九凝山,对所有门派。
白珝:“初见你,你身旁跟了两个女弟子。”
“嗯,他的眼线。”
不止盯着姚仪,还盯上了白珝。
“姚淮苍青楼里费力把你送走说了什么?”
一直靠在一旁没吭声的栾熠,忽地开口问了句。
姚仪:“他的想法和大师兄的一样,想要一掌整个修仙界。”
“他给了你一颗金丹。”
姚仪愣了一下,随后想起昨日群鬼躁起,他一双血眸,浑身之气比姚淮苍还要吓人得多。
能猜到金丹恐怕也是正常。
“我那时不知道背后对我不利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身旁人就是眼线。我只使了一次那颗金丹修炼,这消息就走漏了出去,我只以为是谁说漏了嘴……后来被偷走,我也不敢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