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的血在无人主意时,还是顺着手心纹路滴了两滴,犹如在盖头上绣上两朵相依的红花。
风走后,他放下手,正首继续赏烟花。
这时,白珝转眸,痴痴望向他,不发一言。
他感受到她的目光,却没有回头回应。
随后,身边的人侧过身,下一刻,他的耳尖覆上冰凉的指尖。
白珝解释道:“雪。”
栾熠这才与她相视,透过红纱他凝望她,眸子下移,停滞在红唇上。
四周的喧闹好似强劲浪潮铺天盖地,吵得他头脑发涨,心中乱跳,鬼迷心窍既然俯下身凑了过去。
直到一抹微风徐徐而来,在二人相隔的缝隙间穿过,轻撩红纱一角,抚过他的唇。
回过神,在几乎碰到白珝鼻尖时停下,他嗓音沉重“嗯”了声,别开目光片刻后,又回眸看她一眼,起身道了句。
“多谢。”越过她身旁,走了。
走了?
他怎么走了?
白珝扶住头顶盖头回过身,对他远去的背影一脸懵。
这是怎么了?流程还没走完呢,烟花不看了?
站得她腿酸,他不看,那她也不干了,下一步一下步,早走完流程,早睡觉。
紧跟他身后,来到太子殿。
栾熠忽地在他寝室的长廊中止步。
“你跟着我做什么?”
白珝:“流程还没走完啊。”
栾熠愣了下:“什么流程。”
白珝:“合卺酒还没喝,盖头也没掀,至于洞房……就……算了吧。”
栾熠横了眼他寝室旁的偏偏偏偏偏房,在几座屋子后头,只能看见个笋般一点点的屋顶,通过条窄巷进去,那有扇绕过他寝室的偏门,她进出都从那,平日两人完全碰不上。
“现在也没人盯着,这些流程不必。”他对偏房抬抬下颚,“你的屋在那,自己去吧。”
白珝疑惑一声:“嗯?”
分房睡啊……
分房好啊!
顺他视线去,前面几个这么近的肯定不是,那就是……只能看见三片瓦的灰褐屋顶那房了。
但,一眼看去窄巷里一盏灯没有。
嘴角抽了抽,够狠啊,这么远!
没灯倒是没什么,她平日文心道里那么长的山路,也没有一盏灯,全靠投下的微弱月光看路。
分房没事,这流程可不能不走,她眉角扬了扬。
听闻琼芳国有种雪瓷杯尤为金贵,品酒再适合不过,入口清爽,带凉意,想想就心痒痒。
常年埋在雪里的泥做杯,烤出来易碎,存活下来能用的及其稀少,久而久之这活就无人再去做了。
她虽然不喜欢喝酒,但有这好东西这么好的机会,她还是想尝试一下的。
“分房可以,盖头也可以不掀,但合卺酒不能不喝。”
她两手交迭在胸前,颇有一种,这酒不喝,大家都别好过的架势。
栾熠懒得和她扯,转身往屋里去。
“喝完就走。”
白珝见他答应,眼睛都亮了,提起裙摆跑上去,在进屋后,拴上门。
果然,太子成亲这等大事,雪瓷杯绝对不会缺席。
红喜贴的酒罐两侧正是一身白净的雪瓷杯。
白珝两眼放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睛凑过去端详一番。
晶莹剔透的雪瓷杯表面有细细的纹路,仿佛是经脉,富有灵力。
不用辛苦修炼,小品几口酒就能提升灵力,怪不得如此金贵,难寻。
正要伸手触碰,身旁打下一片阴影,雪瓷杯没了光照变得暗沉,她扭头朝阴影仰头。
红纱在眼前被掀开,离开了纱面,她的眸子清晰映上他的容颜。
栾熠手上的喜秤端挑起她的盖头,漫不经心扫了眼后搁在桌上。
白珝:“盖头……可以不用挑的。”
栾熠在她对面入座,拿起中间的酒罐,一人添一杯。
“不挑盖头怎么喝酒。”
白珝:“我可以自己来。”
栾熠:“挑都挑完了,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大可不必多想。”
白珝:“我还真没多想。”
栾熠:“自己来?不见你早掀,留到现在。”
白珝:“那么多人面前戏不得演完?”
栾熠:“长廊无人。”
白珝:“那也不行,万一有人爬屋顶怎么办。”
那么早掀被发现了,岂不是功亏一篑,酒也喝不成。
栾熠:“屋里?”
她看了半天雪瓷杯也不见掀,她这小心思太明显了。
白珝:“我那是看雪瓷看入迷了。”
听到这个回答,栾熠眸色淡下,冷喝一声道:“原来你是为了雪瓷。”
白珝仰头一口干了酒,冰滑爽口在口腔扩开,顺着喉管下滑,一点酒辣感都没有,酒过了心口后,凉感也消失了,随之而来是身上经脉灵力的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