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珝一大早就被捆走,如今都到黄昏了,他还没来,看来是入宫了不到深夜他是不会来。
嘶哑声绑匪道:“能是什么,绑架不就是索钱。”
另一人道:“她看起来没有钱。”
白珝:“……”
从那日欠了栾熠一大箱金子后,大红衣就被拿走了,只有深泥色麻衫穿,什么首饰都没有,头上簪的还是栾熠看她可怜,给她的他自己那根木簪。
沾了尘灰,现在看起来更是可怜穷苦。
粗矿声又道:“所以我们当时翻过带刺的墙绑她是为了什么?”
那人摇摇头道:“不知道。”
突然白珝听见一道一惊一乍的声音,由远及近,脚步慌乱停在庙中:“快走快走!”
粗矿声道:“你喊什么喊?让你放风……”
这人喘着粗气打断:“你们不知道这是哪吗?”
嘶哑声绑匪:“哪?”
“我刚刚周围走了一圈,阴风四起啊!”
粗矿声绑匪道:“说重点什么意思?”
“鬼都啊!!!”
“嗙!”
粗矿声绑匪后退两步,腿下一软,跌坐在踹倒的门上。
庙里静了片刻,几人连呼吸都不由的放轻。
咔咔两声,屁股下的门裂开。
这两声白珝听了都后背发凉汗毛竖起。
这几个绑匪,把她捆到了什么地方啊!她虽是仙,但从来没和鬼魔打过交道,她也怕啊!
正要开口让绑匪放了她,她不玩了。
嘶哑声绑匪颤着声音问:“鬼,鬼都的鬼什么时候出来?”
冲进来那个人道:“能是什么时候,快跑啊!太阳已经落山了。”
随后这几人大喊大叫给自己壮胆,完全忘了绑在他们身后被蒙着眼睛的白珝,一路拼命朝山底下冲。
白珝喊着,试图盖过他们的声音,让他们注意到她:“不对不对,喂!喂!你们别走啊!别走啊!”
白珝眼前一片黑暗分不清外面还亮着没有,挣扎几番,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被捆住的手,越是想抽出来,那绳子就好似与她作对一般,勒的越紧,手腕被粗绳摩的火烧般疼。
这下真玩脱了,这下她真要哭天喊地,要死要活。
“我不玩了,我不玩了。”
庙门大敞,风刮了进来,白珝浑身发抖,在栾熠府的后院里吹这风觉得无比的轻柔,现在却觉得阴冷刺骨,刮得她浑身连头皮都是凉的。
“栾熠!栾熠!救我…救救我…”
迎面的阴风放肆的卷起庙中的灰,肆无忌惮欺凌无助的白珝。
白珝耳朵一痒,听见外面狂风刮着树叶声,如饿了几天的兽吼,朝庙刮来。
她曲起腿缩作一圈,小声喃喃:“栾熠,栾熠……”
夹在风里的还有怨声,指甲抓刮兵器的刺耳声,他们一遍遍道。
“都死都死!”
“死的好冤。”
“他为什么杀我们,我们又做错了什么?”
“琼芳亡了,是她的错,她是个祸害。”
那风卷残声又变了。
“他提剑冲进来,一人破一城,可我们又做错了什么!”
“我要你偿命!要你赔命!”
她仰起头,脑袋抵着木桩,头上的木簪被乱发缠绕,揪住发根扯的生疼。眼角的泪浸湿黑布,顺着脸颊滑下来。
她无比绝望像是案板上的肉等待它的命运,兽的撕咬,害怕的哽咽:“为什么忘了我,为什么忘了我……”
“白珝。”
这道声音如同破开雾霾的阳,坚毅又带轻柔似水的安抚。
栾熠跪在地将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口,替她挡下了那阵狂风。
“别怕。”
取下她眼前的黑布,她始终闭着眼,浑身有些颤抖,似乎怕一睁眼,狂风会如深渊巨口吞噬她的所有。
栾熠俯身将她圈在怀中下手温柔去解她手上的绳,小心翼翼的拉开绳子,揉了揉她泛红的手。
白珝似将溺水之人,寻到块浮木,紧紧的抱住他,将自己埋在他怀中。
她的发已是一团乱遭,栾熠慢慢理她的发,将缠绕的木簪取了出来。
手指做梳,一缕又一缕的重头梳到尾。
白珝缓了多久,栾熠就这么梳了多久,没有多言,没有催促,静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白珝回了几分理智,想起自己努力维护的温婉形象,他们现在才刚认识,栾熠性格偏冷,自是不会喜欢这种投怀送抱。
她松开了禁锢他的手。
又不知该怎么解释现在这场面,说她被绑,可绑匪跑了,这怎么说?
把方才在脑子里演绎了半天哭的撕心裂肺,被英雄救美,最后以身相许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她干笑两声:“我说你是我男人他们都被吓跑了你信吗?”
栾熠面色冷峻,白珝吞了口唾沫,现在不是怕他一怒之下杀绑匪,现在是怕他回想起这么多漏洞的一出绑架,容颜大怒,斩她消气,抛尸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