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艾蒂回头,接着她整个人都惊呆了:“小娜!”
街道两边,凡是小幼崽走过的地方,有着锋利尖刺的荆棘玫瑰,像婆娑爬行的蛇群,沿着小幼崽的脚印,蜿蜒生长,虬结着开出一朵朵瑰丽的血玫瑰。
大朵大朵的玫瑰,将整座破旧的城池,装点出了两分的喜庆。
无比诡异的,艾蒂竟觉得,这些怒放的荆棘玫瑰,每一朵都在拼命全力的绽放,只为恭迎这座城池的王!
艾蒂看了看对荆棘玫瑰熟视无睹的小幼崽,突然一道明悟,像闪电嗤啦就在脑海蹿过。
她呼吸微屏,为自己内心那大胆的推测紧张吞口水。
她怎么觉得,雕像的叩拜,荆棘玫瑰在恭迎,这座城池的王,就是——尤娜娜!
这个推测,疯狂又大胆。
可艾蒂越是观察,就越心惊。
不仅是雕像和荆棘玫瑰,还有光!
分明没有太阳,但却不知从哪投射来道道光柱。
每一道光柱,都精准的栖落到小幼崽头上。
为她照亮前路,为她铺陈,供她踩踏。
还有街边的阴影里,那一个个隐匿其中的道道白影。
艾蒂只瞥了一眼,就眼瞳骤然紧缩。
邪种!
单单只是散发的气息,就叫她呼吸困难的邪种!
雪白的皮肤,猩红如血的眼睛,低垂的蝙蝠翅膀,鹰爪一样的双脚,像极了神话故事里的恶魔。
艾蒂一眼就认出,这些邪种和雕像一样,也都是陶泥捏制的。
呼。
她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陶泥捏的就都是死物。
她正要挪开视线,冷不丁的,所有陶泥邪种全都齐齐转头,用那双猩红的眼睛,专注的仰望着小幼崽。
艾蒂悚然一惊:“小娜,邪种活的!”
她蹭蹿到尤娜娜身后,唰的就摸出骨刺。
小幼崽偏头看了看:“陶泥的。”
艾蒂浑身紧绷:“它们是活的,刚才它们全都转头看着你。”
闻言,小幼崽想了想,带着艾蒂慢吞吞走近其中一个陶泥邪种。
她在艾蒂惊惧的目光下,绕着那陶泥邪种走了一圈,还伸手戳了戳。
“没有体温,不会动不是活的。”她回头跟艾蒂解释。
但艾蒂眼神更惊惧了,在她的视野里,矗立在小幼崽身后的陶泥邪种,竟然低下头,看着矮墩墩的小崽儿,脸上露出了狂热的表情。
小幼崽察觉端倪,她凑到艾蒂面前,透过她的眼睛,清晰看到了身后的动静。
蹭!
小幼崽猛地转头,猝不及防的对视,那只陶泥邪种脸上的表情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像是卡带了般,霎时凝固了。
小幼崽盯着看了会,猛地抬脚踹了一下:“不准看我。”
她话音落下,哗啦啦的,陶泥邪种像风沙,登时碎成了粉末。
小幼崽不以为意,回头对艾蒂说:“没事了。”
她带着艾蒂继续往王座去:“艾艾不用管,这里很安全。”
艾蒂咂舌,她看着那堆粉末,结结巴巴的说:“小娜,你不觉得它们像是在恭迎你么?”
她指了指整座城池:“一个城,好像都在欢迎你的到来。”
小幼崽停下脚步,扫视了周围一圈,后知后觉:“好像是哦。”
艾蒂:“……”
不过,她又一摆手:“我还什么都没想起来,随便它们欢不欢迎。”
白嫩的小脸,没有表情的小脸,对这城池中的一切,都表现出不在意。
艾蒂沉默,通常只有从来不缺失,切实拥有过的人,才会对某种事物表现出不在意。
小幼崽的不在意,就是这种。
“咦,这里怎么有奇怪的痕迹?”走在前面的小幼崽惊疑了声。
艾蒂寻迹看去,那是道反复拖拽,不断摩擦地面的拖痕。
痕迹新鲜,还没有被灰尘沾染。
艾蒂提议:“去看看?”
小幼崽循着拖痕,径直往前走。
她越走越快,最后竟是小跑起来,同时脸上还浮起了焦急的表情。
“小娜?”艾蒂不得不震动骨翼,适才能跟上她的速度。
终于,两人走到街道的尽头。
铛铛铛,叮叮当当。
清脆的铁链碰撞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沉重的喘息声。
“哼哧,哼哧,哼哧……”
喘息声挟裹着铁链撞击的声音,耳熟的让两只呆立当场。
声音由远及近,并越来越近。
近乎匍匐在地的身影,拖拽着九根铁链的身影,缓缓在街道的尽头出现。
一步,两步,三步……
那身影几乎被铁链压垮,每一步都拼尽了全部的生命。
九根铁链绷直,像是拉紧到极致的橡皮筋。
在铁链的尽头,一扇扇的血门出现。
如同艾蒂看过的每一次那样,九根铁链捆绑的是九扇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