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十分,距离勃勃的爆壳响过去不久,有道人影摇摇晃晃的出现在大街上。
“嗝,”那人矮壮的体型,手里拎着半瓶伏特加,走起路来跌跌撞撞,嘴里还叽叽咕咕的嘟囔着什么,“来再喝,一杯敬人类,一杯敬牺牲的人……”
“哼哼,再一杯敬幸存活人……”
“嘿嘿,敬活人……”
那是个喝醉了的酒鬼,从放纵的昨晚,一直喝到凌晨。
他行走在雾色里,时不时抬手扇了扇面前漂浮的雾气,努力睁大眼睛辨别方向。
然,没走出几步,他脚下一个踉跄,被什么东西绊住,险些整个人都摔地上。
酒鬼慢吞吞的蹲下身,眯着眼睛看地上。
下一刻,他的脸就贴上了一半人高的血肉。
酒鬼屏住呼吸,雾气太大了,他有些看不清,遂凑的更近。
那东西呈立体椭圆,有半米高,层层叠叠的红色血肉粘在一起生长,像枚孕育着生命的鸡蛋。
酒鬼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东西?”
他伸出手,试探的戳了下。
咚!
血肉鸡蛋跳动了下。
“啊!”就酒鬼惊叫了一声,霎时酒都被吓醒了,“什么玩意儿?”
咚,咚,咚。
竖立的血肉鸡蛋鼓胀跳动,应和着酒鬼的心跳声,每一下都清晰有力。
酒鬼脸色发白,转身爬起来就想跑。
此时,不知打哪来的轻风吹过,濛濛雾气稀薄了几分。
酒鬼摸爬打滚的站起来,人还没来得及跑,视野所及,一圈圈的全都是诡异的血肉茧。
每一枚肉茧都在鼓胀跳动,咚咚咚,一声接一声,仿佛茧内有某种东西下一刻就会破茧而出。
酒鬼双腿哆嗦,□□缓缓浸出水迹湿痕。
他吞了吞口水,大气不敢喘,颤抖着挪起双腿。
但他才抬起脚,距离最近的肉茧,像花苞的顶端无声绽放开来,一条带着黏糊糊体氵夜的节肢伸了出来。
那节肢锋利闪烁寒光,一把勾住酒鬼的脖子,就将他的脑袋拖进了肉茧里。
“唔唔唔!”酒鬼四肢剧烈挣扎,片刻后,挣扎的力道逐渐小了,最后软趴趴的垂直地面上。
咕噜,咕噜,咕噜。
某种吞咽的声音响起,在潮湿阴冷的雾气里,很是毛骨悚然。
又过了好一会,那酒鬼的身体重新弹动起来。
他的双手把住脖子,将肉茧里的脑袋□□。
滴答滴答,黏液从酒鬼脑袋上滴落下来,落到地面上,就形成黑色的恶念,直接渗透到土壤里,无迹可寻。
酒鬼的脑袋上,全都是恶心的黏液。
眼睑下,他的眼球快速转动,蓦地身体一僵,酒鬼猛然睁眼。
那是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又像是在眼眶里蒙上层白膜,再没有眼珠子。
酒鬼摇晃了两下,慢吞吞的爬起来。
他重新捡起酒瓶,嘴里发出很古怪的嘻嘻笑声,从一众肉茧里走过。
潮湿的雾气越发浓了,像结板的棉花,凝滞在空气里,将所有的一切都遮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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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
没有太阳光的中央城,光线再是暗淡,也逐渐放出天亮的光芒。
窸窸窣窣的,有人渐渐清醒过来,习惯的抬头看了眼天上的血门。
血门仍旧紧闭着。
清醒的人都不自觉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又皱起了眉头。
“晦气,怎么这么大的浓雾?”有人低声道了句。
这已是八九月的天气了,又是寒冬腊月,怎么会下这么大的浓雾?
不过,众人也没往心里去。
总归这是水蒸气的浓雾,呈灰白色,不是恶念那种黑雾就成。
一天的工作开始了。
即便目下只余十三万人类,可偌大的中央城要运转,活下来的人仍旧需要工作。
早上七点四十九分。
“啊!”
一声尖叫,打破早上的宁静。
七点五十三分,一丝丝粉红夹杂在浓雾里,且有浅淡的血腥味在蔓延。
八点零五分,秦冰站在了一具尸体面前。
那是个年轻的女人,穿着清道夫的制服,但此时却被开膛破肚,漂亮的脸上喷溅了鲜血,眼睛睁的大大的,脸上还带着惊恐。
秦冰蹲下身,仔细检查了尸体。
她的表情冰冷:“光,分析死因。”
浩劫在前,人类昨晚才取的很小一步的胜利,剩余的130024人类,每一个人的性命都很宝贵。
[剩余人类幸存者:130023。]
同一时间,每个人的任务器上,存活的人类数量减少了“1”。
光:“回阁下,死者的内脏丢失,从伤口判断,是被撕咬下来的,有六成可能被吃掉了,脑死亡时间在七点五十分。”
“今天浓雾太大,能见度非常低,我的监控功能受到了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