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眉头就没舒展开过:“有没有哪里难受?想喝水吗?想吃早饭吗?”
小幼崽奶哼哼的摇头,她脸红红的,眼睛湿漉漉的,连呼吸也是滚烫的。
同时,她也格外粘人。
她一定要钻到父父怀里,一会说梦见艾艾被怪物吃掉了,一会说想姐姐了,想到什么说什么,很没有条理性。
小奶音带起厚重的鼻音,像是在抽抽的哭,又像是没有。
黄昏眉头皱的更深了,人类小幼崽太脆弱了,一场疾病就可能要了幼崽的性命。
他小心翼翼笼着她:“没事,等你病好了,想见的人都可以见到。”
不大一会,医生来了,没想到同来的还有秦冰。
她半路听说了这事,事关明天的颁奖庆典,所以过来看看。
医生很快检查完:“不是什么大病,重感冒发烧,打针开药,明天庆典穿暖和些,问题不大。”
小崽崽什么都很配合,包括吃苦的药片,但在打针的时候,她说什么都不愿意。
“父父,”小幼崽眼泪汪汪,眼眶里水光莹莹,可怜极了,“娜娜不打针,娜娜不打嘛。”
黄昏询问的看向医生:“能不打吗?”
小幼崽怕疼,每次打针都要哄很久。
医生很为难:“小阁下明天有庆典,打针是见效最快的。”
换而言之,要是明天没有庆典,那倒是可以只吃药慢慢痊愈。
黄昏摸着她还在发烫的额头,低声道:“有我在不会痛的,我帮你蒙着眼睛。”
他这样温言细语,低磁的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另秦冰惊异侧目。
那个,完全同理心的黄昏,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小幼崽心有余悸的看了眼尖锐的针头,拱到黄昏怀里瑟瑟发抖。
平时,她拿刺猬先生尖刺扎人没感觉,现在轮到别人扎她了,小幼崽怕的要死。
她还是不太愿意,噘起小嘴,脸埋到父父胸口不说话,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黄昏想了想,他扯高被子将小幼崽严严实实的裹好。
忽的,他把小脑袋脑袋掰出来,微微低下头,在她滚烫的额头亲了亲。
小幼崽睁大了眼睛:“!!!”
黄昏勾起嘴角:“打完针,再亲一个。”
小崽崽愣愣的摸摸额头,神经非常迟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父父刚才亲娜娜了!
她的眼睛很亮,很小声的求证:“还有一个小亲亲?”
黄昏点头:“还有一个。”
小幼崽衡量了一下,又看看尖锐的针头,她咬了咬小嘴巴,心一横翻了个身,撅起小屁股。
她颇为大义凛然:“打吧。”
她把脑袋埋进父父怀里,颤抖的抓着他的衣服,整只都在发抖。
黄昏安抚的拍了拍她:“有我在,不会痛的。”
说着,他扫了眼房间里的人,示意除了医生全都出去,
毕竟,小幼崽这次打针,可是要扎小屁股的。
从刚才就完全呆掉的秦冰:“……”
她出了房间,从微开的门缝往里看。
那个她斥责天生反社会人格的男人,此时正像是捧着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的哄着,还小心翼翼的亲着。
那样珍视,那样在意,那样保护……
怎么可能会是反社会人格?
又怎么可能是没有同理心?
秦冰表情复杂,她低声问夜莺:“他们一直这么相处的?”
夜莺如实回答:“是,小姐很依恋先生,先生很宠爱小姐。”
一个年轻的男人,一只尚未成年的小幼崽。
这样的两个人,组成了一个不算完整,但却比任何家庭都来的幸福的小家庭,成为彼此的家人,这是一件美好的事。
房间里,小幼崽已经无痛打完针了。
虽然不痛,可小幼崽还是黏糊糊的腻歪在父父怀里,要父父的小亲亲,还要父父抱抱。
赤瞳男人和往常一样,那张脸上无甚表情,但对小幼崽的要求,丝毫没有半分不耐,且一一应下。
确实,很宠的。
秦冰嗤笑了声:“你知道黄昏是什么样的人吗?那只小幼崽又是什么样的?”
夜莺茫然,不就是看到的这样吗?
秦冰的脸半掩在阴影里:“黄昏是个没有人类感情的人,他比最先进的人工智能光还要精准刻板。”
这样的男人,真的会存在温情,会和只幼崽成为家人?
一个只懂家庭理论,毫无实操相处经验的“家人”?
“那只幼崽,”秦冰的眸光很深,“一只心藏黑暗深渊的幼崽,没有保育院之前的记忆,从不知‘家’为何物,对父母没有认知的幼崽。”
一个没感情的人,一个纯白的黑暗幼崽,组成了家庭,成为了彼此的家人?
秦冰只觉得荒谬,如果这样的两个人都懂什么是家人,那么他们这种情感正常的普通人,又算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