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你放过我吧,好不好?】
纷纷扰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充斥在他的脑海。
顾衍闭了闭眼。
主卧的空间不大不小,两个人住刚刚好。
一个人住,过于空旷。
他抬脚走进去,视线落在婚纱照上。
目光触及女人眼底的那抹甜蜜的笑意,停留了很久。
长发的、温婉的、爱他的沈羡。
而他......
脸上是温淡的笑,但那笑意明显不及眼底。
他是个利益至上的现实主义者,很少回忆逝去的曾经。
又没有时光机,思考往昔有什么意义。
只是此刻,那本就不算模糊的过往在静谧中清晰起来。
在过去一千多个日夜里,她也曾对他满怀柔软甜蜜的期待。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眼底的光消散,只剩下倦懒。
现在好了,连人都他妈走了。
洗澡时,顾衍的视线停在浴室里属于女人的瓶瓶罐罐。
她在外面矜持端庄,在他面前,只要不吵架,大部分时间很小女人。
特别难伺候,矫情的要命。
洗澡的前放的那几瓶精油,必须要按照顺序倒。
他有次嫌烦,随意地倒了几瓶。
结果她闹了一晚上的脾气,再也不让他替她放洗澡水。
后来哄了很久,她才愿意让他帮她洗澡。
洗完澡,顾衍躺在床上。
盯着天花板,大脑很疲倦,却怎么都睡不着。
是因为没有她的晚安吻么?
刚结婚的时候,他很晚回家,她是不是也是这样,看着天花板等他?
她那个时候,是不是也翻来覆去睡不着?
现在呢,她是和他一样,看着天花板失眠吗?
还是,真的把他忘了,有他没他一样能睡的很香。
大抵是后者,他习惯了入睡前最后一个看到的人是她,但她不是,她经常一个人入睡。
是因为没抱着她睡觉的缘故吗?为什么怎么调整姿势都不舒服?
没有他抱着,她睡觉的时候会贴着床沿滚到地毯上吗?
会把嫌热把被子掀开吗?
她会感冒生病吗?
生病后,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人,会是他吗?
【顾衍,你放了我,好不好?】
黑暗中,男人的脑海里闪现出这句话。
好还是不好呢?
半响后,暗哑模糊的嗓音在空荡静谧的卧室格外清晰。
“对不起,不好。”
-
翌日清晨。
沈羡起床,下意识摸了摸旁边——没有人。
身体愣怔片刻,思绪渐渐回笼。
哦,她一个人睡的。
习惯真的是件难以戒掉的事。
昨天逛完商场太晚,她直接在颜芷家的客房睡下,没来得及收拾自己的公寓。
沈羡洗漱完,准备去晨跑,拉开卧室的门——颜芷坐在沙发上,皱着眉,闷闷不乐的。
她刚出来,颜芷立刻换了副表情,笑道:“你起床了啊,又不用上班,你七点不到怎么就起来啦?”
“生物钟,习惯了。”
沈羡眯着眼看着颜芷,淡声问:“怎么了?”
颜芷啊了一声,笑呵呵的:“没怎么,我能有什么事。”
“芷芷,你一撒谎就喜欢抠衣角的习惯到现在都没改。”
颜芷:“……”
看她支支吾吾的,沈羡开门见山地问:“你怎么不去拍戏?”
颜芷被她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心里十分挣扎,她知道瞒不住沈羡,于是选择和盘托出——
“顾衍下令停了剧组的戏,还有靳时屿涉嫌违法吸毒被刑拘现在还在看守所,微博上都炸了!”
颜芷把手机怼到她眼前,义愤填膺:“靳时屿怎么可能吸毒?但是这张照片摆在这里,很容易引起误会!明星只要沾上吸毒,这辈子就毁了!”
沈羡怔了一瞬,接过手机点开照片放大。
大脑短暂的空白,而后脑海里闪过这两句话。
【我会不高兴。】
【对不起。】
所以他不高兴,就要拿她的朋友们动刀。
对不起呢,他总不会是为了动了她的朋友,在跟她道歉?
动颜芷的电影她勉勉强强可以忍,毕竟是他投的钱他有权利收回,但非要把脏水泼到靳时屿身上?
【或者,他喜欢我?】
这混蛋,就因为她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毁了靳时屿奋斗这么久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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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羡去办公室找他的时候,正是上班的点,公司里人来人往,途径秘书室,周文恒诧异地看着沈羡:“夫人,您来找顾总?”
沈羡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嗯,他在办公室么?”
周文恒:“在,顾总今天很早就来....”公司上班了...
话还没说完,沈羡绕过他,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
顾衍温淡的脸上没有表露出丝毫意外的神情,见沈羡进来,反倒扯了扯唇:“太太,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