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刚去看过她了,想着好久没回过月河,就顺便带他过来看看。”
“嗯嗯,有孝心,你妈妈肯定满意。”
闲聊几句,她又说:“以前你妈妈做的包子真的好吃啊!什么梅干菜肉包子、竹笋肉包子……尤其是梅干菜肉包子,不光是我,附近几个邻居全都说,她一走,就再也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
苏蕴干干地笑了笑,“我也再没吃到过。”
林照见却滞了滞,看向身侧的人。
稍坐片刻,李婶婶一个劲儿地让两人留下来吃午饭,苏蕴说还要赶回市里坐高铁,这才离开了她家。
……
*
下一站是去苏蕴曾经就读的初中逛逛,步行十几分钟即到。
国庆时节,校园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些居住在学校的教职工及家属出没。
他们学校还残留几间未拆的红砖瓦平房,掩映在高大的樟树下。
林照见摸了摸粗糙的墙砖,说道:“这几间平房、几棵大树倒为学校增添了几分古香古色。”
“是吧,我们以前也挺喜欢这几栋红砖房,之前它是职工宿舍,现在都是危房,锁起来了。”
又在草色逐渐变得黄绿的操场上走了走,秋日里的天空明净澄澈,白云悠闲漫步在蓝色的画布上。
林照见若无其事地说:“我记得你不吃梅干菜包子的。”
苏蕴顿了顿:“以前爱吃的,后来就不吃了。”
“看来妈妈包的梅干菜包子果真一绝。”
苏蕴没有应声,只是眼底有点儿酸涩。
“怎么了。”
她收了一下眼眸。
原本以为自己足够开朗乐观的,就连去看望妈妈,也一点儿都不觉得伤心,反而很高兴、很骄傲,因为她这次带了一个芝兰玉树,疼她不比妈妈少的对象去见她。
可是,提起这些小小的细节,想起自己吃的妈妈做的最后一顿早餐,从此顽固地不再吃任何人做的梅干菜肉包子,眼睛里就仿佛吹进了一片冰冷刺骨的风。
“怎么了?”高大温柔的男人呵了一声,停下了脚步扶了扶她的肩膀,垂眸看她。
苏蕴不敢直视对方,只好把脸埋在了他坚实的胸前。
他递过来一张纸巾,用戏谑的语气说:“先前还说纸巾派不上用场,结果还是派上用场了。”
苏蕴接过纸,也没有抬头,只是额头抵着他的胸膛,低垂着擦了擦眼泪。
温暖的臂膀搂着她,静而无言,只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像哄孩子睡觉一般。
良久,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静下来。
林照见才说:“刚才听李婶婶星星、星星地叫你,我一直听成了心心。”
苏蕴破啼为笑,揪了一下他的衣服,“我们这边的人,前鼻音和后鼻音是分不清的,也没有儿化音,你听得一定难受。”
“啊,了解,”他淡淡回应,“不如我以后,就叫你心心?”
“是心情的心,还是故意学这儿的发音?”苏蕴贴在他胸前,不满地说,“人家正伤心呢,你还调侃人家。”
“是心上人的心。”他的嗓音低沉。
苏蕴顿住,不禁离开了一下,抬起头,仰视着他。
发觉他的表情十分认真,眼睛里的光也异常温柔,又透露出无比的坚定。
“当然是心上人的心。”他淡淡地微笑着,沉静地回看向她,“心上人,懂么?”
苏蕴:“……”
他这算是表白吗?
突然就向她表白了?之前不是还想听她说表白之语么?
苏蕴不解。
但不妨碍她听得心里暖暖的,又觉得酸酸的。
“你不喜欢这个称呼?”
苏蕴眼眶一热,复又投进了他怀中。
“怎么会不喜欢?”
“可是,既然要叫我这个名字,那你以后,不能惹我伤心,更不能有二心。”
“呵。”他低声笑了笑,沉出了一口气。
“我已经三十了。”他莫名扯到了年龄。
“不是才二十八岁么……”
他没有回应,只是松开怀抱,执起了她的手,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戴的那枚订婚戒指,声音低磁而充满缱绻。
“这么多年,我心里只喜欢着一个姑娘,只有这一个,往后余生,也只有这一个。”
苏蕴听着这话,身子不由僵愣住,呆怔地看向他。
他却像没有说完,目光柔和地注视她的脸,用手指指腹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再一路下滑,捏着的下巴,让她的脸微微抬起,随后额头相抵,吁出的气息微微扑至苏蕴脸上,声音喑哑、低沉,宛如大提琴——
“还没听明白么,这辈子,我心里唯一只喜欢你。”
“怎么……会有二心?”
如果说刚才的“心上人”,还有一些隐晦,现在这句话,是直白又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