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无力再继续,伏案浅睡了会儿,让平儿在半个时辰后把他喊醒继续,一直抄写到身体实在无法负荷才再小眯片刻。
凌韫玉就这么昏天黑地地抄了两日半,终于在三日之期结束前抄完了全部的经文。他一搁下笔几乎立时晕过去,又休息了会儿才抱着抄好的经文摇摇晃晃地出了屋往宋允和的住处走去。
他过去时宋允和不在屋里,怀里实则不重的经文又好似有千斤重,他便走进屋弯腰把东西全部放在桌上。这一弯腰下去眼前便开始阵阵发黑,他怕晕倒在这儿,只得扶着桌子挪到就近的窗边的一把椅子里坐下。
闭目了片刻,头没有那么晕了,凌韫玉才睁开了眼睛,见有一只信鸽落在窗边,腿上还绑着信纸。
他伸手过去鸽子并不躲他,便把信纸取了下来展开来看,上面写着一个时间和一处地址。
“你在做什么?”
凌韫玉抬起头,宋允和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边。
“我……”
宋允和看到他手里拿的信纸和还停在旁边并未飞走的白鸽,质问道:“谁让你随便看我东西的?”
凌韫玉把手里的信纸摆在桌上,轻轻问道:“后日有事?”
宋允和走到桌边拿起信纸一看,上面是端木柔嘉的字迹,虽未说明是何事,但她心中已然明了。
她看向凌韫玉,想到自己当初进他书房被他呵斥,冷冷道:“是有事,但与你无关。在这儿我也有我的正事,我忙的事比你当初的更要紧影响更大,所以没有我的准许,不许乱动我的东西,明白吗?”
“嗯。”他指了指旁边堆在桌上的经文,疲惫又虚弱地说道“我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你要我抄的我都抄完了,没有耽误你父亲的冥诞。”
宋允和见他脸色极差,想来这三日真的是一直熬过来的,心里又软了下来。
“嗯,那你回房休息吧。”
凌韫玉扶着椅子站起来,迈开的第一步就踉跄了起来,宋允和下意识扶住他,脱口而出担心道:“韫玉,你没事吧?”
凌韫玉一顿,看向她搀扶着自己的手,摇了摇头。
宋允和这时感觉自己有些过分。诚然他当初伤过自己的心,可他到最后还是希望自己活下去的,她不是不知道他最后刺来的那一剑实际上是为了救她,只是心里还是有气。
看到如今被她借机折磨得虚弱憔悴的凌韫玉,她无法否认她心疼了,很心疼。
宋允和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她告诉自己先不要纠结这些,情爱是小事,目前柔嘉那边的事情才是最要紧的。
她托着凌韫玉的腰把他横抱了起来,凌韫玉全身一僵,有些紧张地望向她。
宋允和抱着他向他的住处走去,嘱咐道:“回去好好睡一觉,要是明日还有不舒服,让平儿去请大夫,知道吗?别真的把身体熬坏了。”
凌韫玉小声嗯了一声,身体依旧僵硬着。
送凌韫玉回房休息后,宋允和回到自己的房里拿起信纸,又默记了一遍后,拿出火折子点上火,把信纸烧成了灰烬。
端木柔嘉此时在外已经做好了安排,她先用她大姐的口吻给国师写了一封信约她出来,又在当晚安排人在伏击地点旁闹事,调走了守值官兵,与宋允和两人换上了夜行衣等待国师驾临取其性命。
端木柔嘉看了眼身边的宋允和,嘱咐道:“允和,等会儿他们或许会用一些邪门歪道,要多加小心。”
宋允和握紧了手里的剑点了点头。
前方一辆马车慢悠悠地驶来,驾车的人宋允和与端木柔嘉都见过,就是国师府里的下人。端木柔嘉抬起左手,袖箭对准了驾车的人一箭飞出,对方身体一顿后就直挺挺地坠下了马车。
一位五十来岁头戴黑纱的女人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旁边坐着的是她的两个徒儿。马车停下后她以为到了,睁开了眼睛示意两个徒儿先下去。两个徒儿一前一后钻出了马车,她正起身,只听到外面有拔剑出鞘的声音,她取出身上的玉笛握在手里才出了马车。
钻出马车一看,马车前有两个黑衣女子手持利剑目带杀气地看着她。
“二位是何人?”
端木柔嘉冷声道:“来取你命的人。”
与此同时宋府里,凌韫玉从昨日睡下后便一直昏睡到这会儿才醒,他本以为仍在昨日,直到平儿过来给他送补品时顺嘴说叨着家主出远门前关照自己要好好照顾他,凌韫玉一问才知竟然昏睡了一整日。
他想到了在宋允和房里看到的那张信纸,那上面说的时间岂不就是今晚?
根据他獬豸门门主的经验来判断,她今晚要做的事必然不简单。
凌韫玉向平儿打听了一下信上看来的地址所在何处后,便支开了平儿在房里翻找起来。他想找一件可以使用的武器,可无奈寻了一圈后一无所获,甚至连剪子都没有看到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