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闻意:“那怎么办?”
贺峥把他额前的碎发拨开,他昨天哭的都是汗,头发湿了一圈,这会儿蔫巴巴低贴着额,有些挡眼睛。
许闻意晒着太阳,眼睛眯起来,心头的那块乌云也散了:“贺峥。”
“什么?”
许闻意懒懒地笑起来:“就是想叫叫你。你好几天不理我了,有点想你。”
贺峥:“......”
这话说的,非常他妈的犯规。
贺峥有种被许闻意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错觉。
贺峥短信发出后没多久,李枕枕就来了,他开着小毛驴飙出了最高速,提着医院楼下新鲜的白米粥,身后还跟着季嘉。
李枕枕双开双臂:“我亲爱的乖老乡~”
贺峥只用了一只手就把他拨开了:“滚。”
李枕枕朝贺峥挤眉弄眼:懂得都懂。
贺峥对他礼貌微笑:“滚。”
李枕枕于是滚了,非常识相以及好说话。
季嘉抱着双臂看够了戏,才走过来,和贺峥说昨晚警局的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肇事司机承认的非常痛快,该赔的钱一分不少。
“麻烦你了。”贺峥挺客气地说。
季嘉拍拍贺峥的肩:“讲屁话,要也是李枕枕麻烦我,至于你的话......”眼神瞥向许闻意,“暂时还没有身份这么说话。”
贺峥笑了下,觉得挺有意思的,他第一次面对这些事,被人调侃被人笑都非常享受:“知道了,不过暂时还没有。”
季嘉:“所以是什么时候?”
贺峥:“你什么时候喜欢管这种事了。”
“一直喜欢,只是你一直没有出息。”
贺峥心里的妈卖批在翻腾。
李枕枕在此时加入群聊:“所以呢,什么时候?”
许闻意在那非常安详地喝粥,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论斤卖的事实。
“再等等。”贺峥说。
李枕枕难以置信:“还要等?”
“期末了。”
“期末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又反应过来,期末了,总不能告白完就各回各家吧,感情这种东西需要维系,一个月的假期耗下去,有都变没有了。
贺峥知道李枕枕是想差了,但也没想反驳。很多事是李枕枕这种外人不懂的,没错,就是外人,什么玩意,会做饭了不起啊,贺峥不会,但可以学。
这一整天,三人都在医院没走,四个人聊天扯淡晒太阳,一起吃没有味道的医院餐。
晚饭那顿,李枕枕受不住了,要出去吃辣的,季嘉当然也去了,许闻意问贺峥怎么不去。
贺峥瞅了他一眼,告白的话说的面无表情似的:“说了不离开你。”
许闻意也嫌弃的面无表情:“哦。”
两人晚饭吃的都清淡,食之无味,最麻烦的是吃药,许闻意到现在都不会,每回吃都把药包到饭里才咽下去。
贺峥问:“饭这么一团你都咽的下去,药那么点你咽不下去。”
许闻意也很疑惑,但他就是不行,思考片刻,说:“可能我脑子有病。”
贺峥:“......”
夜里睡觉,许闻意开始觉得疼了,药是有止疼效果的,问题是他太疼了,药都没止住。疼的眼泪直掉,怕吵到人一直小声地哼唧,难受地想要翻来覆去。
贺峥一点办法都没有,想替他疼,但不能够。只好把他抱起来,箍着他不让他乱动,从发尾开始向他摸,不停安抚他。
许闻意还是疼还是哭,他谁也不怪,这样的疼他没受过,但从小到大因为生病难受的时候也不少。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疼,这么矫情,这么需要人哄。
他把脸埋在贺峥的颈窝处,非要在碰到他体温的情况下,把眼泪流个干净。
没眼泪就一直哼唧,也没力气说疼,但就一直睡不着,很累也不行。
窗外月光皎洁,无人欣赏。
到后半夜,许闻意才睡着,疼的没知觉,意识也开始不清晰,和贺峥说起了胡话:“我开小毛驴很厉害,是那个人撞得我。”
他没觉得自己有错,虽然事实情况如此。
“不后悔啊?”贺峥问,“一直不让你碰它,因为这种东西就是危险,那天晚上没出去,今天也不会疼了。”
许闻意虚虚地环着贺峥,吃力地笑了下:“以前生病的时候,爹也这样说。”
“说什么?”
“后不后悔给他当孩子。”
贺峥想看许闻意,转头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嘴唇离他很近,往后退了退:“你怎么回答的。”
“当然不后悔。”提起以前的事,许闻意还是很开心的。“爹觉得我换个家出生,可能就不会一直生病了。”
“可是贺峥哥哥,人生没有这样的,爹太爱我,才会这么多愁善感。谁也没把握重来一次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单单是遇到爹,我就觉得这样的人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