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峥一时间反驳无能:“反正我不会教你。”
“为什么啊!”
“没为什么。”贺峥把手机丢给他,“点你的外卖。”
自从真正的许闻意离开之后,贺峥开始去回忆和了解他曾经的同学,被迫介入许闻意的生活,他其实不想了解他,但好像不太现实。
吃几顿饭花不了多少钱,不管是请盛初吃还是原来的许闻意都行。
这一天晚上,雨停了,天气预报说明天是个阴天,许闻意刚吃完饭,被贺峥从床上拽起来拉到窗边站着消化。
最近不用干活,许闻意越来越懒了,一会儿都站不住,趴在窗边,懒洋洋地问:“晚上不下雨,要去地里吗?”
他们对考古现场的叫法很多,有时候就说去下地,反正比插秧好不了多少。
既然这么赶时间,那么晚上加个班也是可以的。
“地太湿了。”贺峥站在许闻意身后,因为身高优势,他的视线丝毫不受阻碍,“明天都不一定能下地,还得看情况。”
许闻意经常问这些事,其实并不关心答案。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许闻意又问。
贺峥知道他问的是回E市,再在秦水待下去就有些无聊了。许闻意经常逛社交软件,在手机上看完了天南地北,根本不甘心只待在这一隅田地。
贺峥说不知道,“你可以去问问杨老师。”
“我才不问。”无论多少岁,不管在哪里,学生对老师的恐惧都是天生的。
“那就等。”贺峥说,“E市这会儿很冷了,你可以珍惜时间。”
非常怕冷的许闻意开始慌了。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晴天,经过一个晚上和半天白天的时间,地面干的差不多了,挖掘现场的泥土干燥程度勉强达到了要求。
一群人到了现场,又开始分秒必争地挖盛初的坟墓了。
许闻意只觉得慎得慌,非常不情愿地跟在贺峥身后,小声说:“我不想挖。”
贺峥多少能理解他在想什么,毕竟他不是考古系研究生许闻意,而是从六百年前穿越过来,又要亲手挖自己坟墓的盛初。
贺峥自从知道他十七岁后,对他宽容了很多,也会很勉强地站在他的角度思考。
“装头疼会吗?”贺峥教他,“反正你脑子不太正常,杨老师会放过你的。”
许闻意面无表情:“你确定不是在骂我?”
贺峥皮笑肉不笑:“怎么会,你前段时间确实摔了脑子。”
许闻意:“天道好轮回。”
贺峥:“你猜苍天怎么对我?”
许闻意去和老师说自己脑子有病了。
以前学习靠书本,现在学坏靠手机,这段时间许闻意靠着手机,迅速变得不着调起来,哪里有人古人之乎者也的样子。
但许闻意赚了。贺峥他们顶着大太阳干活的时候,他靠在树下,装作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其实袖子里偷偷藏着手机。
贺峥很不服,于是铲一会儿就回头看他两眼,然而不管他回头看多少眼,许闻意都对手机情有独钟,就没见过抬起过头。
他这幅样子还被杨老师抓到了,嘲笑他:“贺峥看什么呢?”
学弟学妹们也看见了,纷纷应和:“是啊,学长看什么呢?”
不等贺峥回话,杨老师又笑说:“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怎么,他就特别好看一点啊?”
一群人又:“是啊,是啊,哪好看?”
贺峥不能说“他偷懒我嫉妒”,只能牙打碎了往肚子里,礼貌又不失尴尬地微笑,“关心同学,怕他中暑。”
人群里冒出个老实人:“要也是我们中暑吧,学长?”
贺峥微笑,希望老实人可以闭嘴。
这一天的挖掘工作多少有点麻烦,主要就是清理墓道内的土,做考古研究的根本没法忍受东西就在眼前却又看不见的滋味,而且天气确实不太好,他们几乎是在和时间赛跑。
一伙人分为两组,力气大的男生拿着大铲子铲土,看着就没多少肉的男生包括其他女生负责筛选土中的包含物,就和刮面时可能碰的到陶片之类的东西。
贺峥作为学长当然被分到了铲土那一组,杨老师就在边上看着,找下力点,尽量不要他们毁坏墓道。
南京的天气很怪,又或者最近的天气很怪,晴只晴半天,没一会儿天空就暗沉了下来,杨老师眉头皱成个川字型,就算已经知道往后的天气,他还是愁。
他们常说下地,但其实就是调侃,下次倒是真下地了,满身泥又满身汗。
年轻人没干过这种体力活,才半个小时就个个喊累,腰酸背痛的,杨老师也没法催着他们干。
等到他们清理完墓道,已经下午五点了,天黑的差不多了,阴沉沉的一片,要打上手电才能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