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闻意洗完澡来和他聊天,等许闻意睡不着来找他。
贺峥等啊等,等到浴室打开门飘来了沐浴露的味道,等到许闻意踩着拖鞋吧嗒吧嗒经过他门前,等到晚上十一点贺峥实在困得不行了。
他终于从床上起来,想看看许闻意在干吗,一扇冰冷的不知道关上多久的门挡在贺峥门前。
贺峥:“......”
许闻意不需要他了。
当晚贺峥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睡,这就导致他第二天早上起晚了,错过了许闻意的上班,当贺峥扶着劳动个把月的老腰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房子里空荡荡的。
夏日炽热的阳光还没晒进客厅,贺峥的心啊,和冰冷的房子一样冷。
贺峥给许闻意发了微信,语气稀疏平常,企图粉饰太平:我醒了,出门怎么没告诉我。
消息发出,石沉大海,忙碌在工作岗位上的许师傅根本没看见,直到中午才回:早上在忙,没看见,你吃饭了吗?
这种消息一来一回的,根本对不上频道,一整天下来都没能聊两句。
到了下午,许闻意下班前,贺峥终于跑去博物馆门前逮人,把许闻意一路抓回家,听许闻意和他说今天发生的事。
很明显的,贺峥感觉到许闻意的话比从前少了,那些鸡毛蒜皮也可以拿来说的事许闻意都不说了。
这样的日子接连持续了好几天,贺峥被迫适应了不一样的许闻意,他仍然把自己放在和从前一样的角色上在照顾许闻意,许闻意适应的时间比贺峥长,适应性也比贺峥好,贺峥怎么样他都行。
但他还是变了。
一直到贺峥开学前一天,那天是周五,许闻意比平时闲,也不需要加班。
那天下午贺峥照例要去接许闻意,出发前给他发了消息,许闻意的消息是在贺峥到达博物馆门口后才回过来的。
许闻意回的简单:你出来了吗?我晚上有事,不回去吃饭了。
贺峥以为他们要聚餐:和同事一起?几点回?
许闻意不喜欢骗人,和贺峥向来实话实说:没,就是有事。
贺峥知道开学后他会很忙,和许闻意交错开的生活只会让他们的交集变得更少,想抽着空闲时间和许闻意出门逛逛,许闻意却说自己有事。
许闻意没说自己要干什么,贺峥也就没问,许闻意渐渐有了自己的秘密,贺峥除了尊重他,其他没必要的事不会去做。
这最后一天的假期,就这么被浪费了。
那天之后,两人的生活确实像贺峥料想的那样,各自忙碌,贺峥在学校上课,许闻意在家附近上班,他们甚至作息不能同步,有时候在同一个屋檐下碰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贺峥读博后日子不规律了很多,他学专业知识,在实验室待着,偶尔和老师去现场或者出差去其他城市观摩。
这样的日子没有规律,忙碌到和许闻意的聊天记录都少了许多。
许闻意也忙,他的忙碌比贺峥早了一个多月,他适应的很好,早就习惯了贺峥不在,一个人吃饭睡觉,和贺峥的话变少了,生活重心渐渐挪到了工作上。
许闻意有了新的生活,交到了新的朋友,不止是贺峥,就像李枕枕说的那样,他在不知不觉间和过去所有人无声告了别。
贺峥当初在博物馆附近租房子,选择从学校里搬出来,是他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这间房子成了他和许闻意的维系,不管生活多忙碌,彼此有多长时间没有碰上面,他们总会在家里相遇。
或许是许闻意在打哈欠,贺峥在伸懒腰,许闻意在喝开水,贺峥在做饭,他们还是能把这段关系维持下去。
国庆前夕,贺峥在学校里见到了季嘉。他们这群大一时就认识的学生,在一年年选择中渐行渐远,本以为分开后会在金字塔顶端相遇,但当贺峥和季嘉见面时,才知道他俩在的不是同一座金字塔。
两人见面,熟稔地打招呼,彼此间没有不适。
李枕枕走后,季嘉的性格也冷了些,他本来就话少,少了个刻意闹他的人,更清冷了。
季嘉嘴角噙着一抹笑,停在原地等贺峥走过来:“这么巧。”
“还行。”贺峥还是那副样子,和所有人都关系好,张弛有度。
紧接着他俩开始叙旧,贺峥的重点是李枕枕,他在西安时和李枕枕见过一面,在凌晨两点。那段时间日子太忙了,白天根本没有闲暇时间,晚上也经常熬夜,李枕枕也忙,约定见面的时间一拖再拖,竟然变成了某一天凌晨。
贺峥说:“吃了烧烤喝了酒,李枕枕的兴趣已经从藻井变成壁画了。”
“跨度这么大?”季嘉无语,“他是疯了吗?”
“没疯。”贺峥面无表情,“他在西安待不久的,感觉他离去甘肃的日子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