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店小二客气的拦住了扶苏, “小公子, 可是一个人?”就见这店小二客气有余,但满是拒绝的意味,那是能令扶苏甚是有些不高兴,再回头结果那是连赵高的影子都没见到, 不由就是有些气馁, “这家伙……”
“这人生地不熟的, 公子倒是不怕啊……”忽而一声熟悉的淡笑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扶苏循声望去,就看见尉缭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朝他挥了挥手,店小二见有人唤他,还是尉缭,只是稍稍打量了一番,并再未多说什么,就是为领着他,走了较为宽的路,就见扶苏气喘吁吁的坐在尉缭面前,一连喝了好几口水,方才缓了过来,就见尉缭晃动着手中的尊,“难怪相邦常言,公子胆大……怕是此处出宫,大王必是不知吧……”尉缭一副了然的看着扶苏。
直到此时,扶苏终于是想起了赵高,正欲探出去寻寻他,却见尉缭已然是朝他轻点了点头,“公子,放心,与公子同来的,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
“难怪相邦说你聪明……”扶苏亦是不服气的道,看着这般不服输的扶苏,尉缭反倒是觉得有趣的很,忽而又是想起了吕不韦走之前的话,“或许公子扶苏能达尉缭心中所愿,与天下百姓而言,他会是一个仁善之君……”
一个孩子,能得吕不韦如此高看,彼时的尉缭只是觉得吕不韦是在安抚自己,他对于吕不韦的离去一直都是耿耿于怀的,但那章台宫外初见,他的相面之术一直都是此中佼佼者,对于扶苏那么一瞬间他居然是看不透的,他有帝王之相,但又似乎再中间被断开了,那面向若是初看必是早殇之相,可在章台宫内再见,依靠着嬴政,那断裂之处又隐隐透露出的愈合之相,甚至于比嬴政的帝王之相更强,而嬴政的强势霸道似乎也在扶苏旁边改善不少,他有些看不透扶苏。
而扶苏彼时的忽然相助,看向自己的目光明显是满满的信任和希望之色,那一刻他的心里只有一种声音,不能让他失望,他心中的丘壑亦是在那一刻被点燃,他忽然就是很想看看这忽变的面向下,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看尉缭一直在打量自己,扶苏明显是不高兴的,颇是高傲的嘟囔了一句,“你可别以为,我是在帮你……还不是相邦……”
“相邦?”尉缭默默的念叨了一句,便似乎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不由就是自顾自的大笑了起来,吕不韦是六国之中唯一赏识他的人,他至今记得在最落魄的时候,吕不韦给了他机会,让他去上阵杀敌,让他可以以军功立在大秦的朝堂之上,并且告诉他,大秦是他唯一的出路。
吕不韦对他的信任似乎一直都是在的,他一直想要报答吕不韦的知遇之恩,可吕不韦只是告诉他,“尉缭并未欠老夫什么,若是尉缭心中有愧,日后赋予公子扶苏,也算是成全老夫一心愿,”再想到扶苏朝堂之上的表现,和现在的欲言又止,他看向扶苏的目光不由就是又友善了几分,心中有了答案的他,对着窗外似是有泪光一闪而过,他至今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怀,可以让吕不韦如此倾心倾意的为这个国家至死方休,直到他看到这咸阳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不由就是饮尽了尊中酒,“天下大同……”
在那一刻,他似乎明白了吕不韦一生所求,再回头之时就是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自己旁边的扶苏,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可是把他吓了好大一跳,就见扶苏一脸无辜的道,“你是哭了吗?”
还不等他回答,扶苏复又道,“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如此,我大秦男儿可是流血不流泪的……”可是把尉缭给弄的一整个无语了,一把就是把他按在了自己的面前,双手抚在他的双肩上,轻皱着眉头,一本正经的样子,扶苏还以为他要和自己讲什么正经的东西,亦是难得认真了起来,结果这人就是来了句,“坐在章台宫外哭喊的可是公子啊……”
气得扶苏是差点吐血,这要不是看着他人高马大的样子,他就挥拳头打架,深感自己小身板的扶苏,那是打定主意回去要找蒙毅学武去了,不然这样可太憋屈了,就见他那一幅不爽的小表情变了又变,惹得尉缭亦是笑了出来,不由就是在心里默念,“原来逗小孩是这么有意思的事。”
“我饿了……”往往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扶苏必回拿用膳转移话题,却见尉缭瞥了一眼桌上的吃食,朝他努了努嘴,“公子,大可放开了吃了啊,我乃公子师傅,这顿我请了……”
扶苏一看眼前就两粟米做的窝窝饼,连个肉酱都没有,被嬴政养的嘴刁的扶苏,哪里愿意吃这些,再见这人以师傅的身份开始教训自己,他就开始懊恼于自己当初的草率,“我要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