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小苏的日常(405)

只是见到扶苏这般恼怒之色的李斯,脸上并无任何的变化, 不似扶苏的这般恼羞成怒,他更多的是一种风雨过来的寂静,“公子, 不想出去?”却见李斯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而扶苏亦只是皱着眉头盯着他, 那满是嘲讽之意的眼神,“我倒是看不出李相这般失去了师兄,如今还能这般喜上加喜, 不愧为我大秦之丞相, 这般看来,我是否应当恭贺一声李相啊?”

显然对于扶苏的酸言酸语, 李斯似是早有预料, 但见他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之样, “自是要与公子同乐的……”

“你……”显然他这话是让扶苏颇有些难忍,不想出去吗?可见并非如此, 待在这牢狱之中的每一刻他都觉得度日如年, 他担忧那没有了韩非之后, 学堂的走向, 亦是担忧那日似是被甘罗伤到了张良的处境,更是担忧这不见天日的岁月里,外面的天下又该会是起了什么样的变化。他的笃定与自信,从一开始就是源于对那章台宫内父亲的自信, 从自己进入这廷尉牢狱之内后, 除了寂静了些许, 亦是不见半点苛待,他便是知道自己的无恙,可这迟迟等不来嬴政的下一步,不免让他的心中亦是多了几分焦虑之色。

直到此刻李斯这般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且还带着一身的喜袍,那言下之意就是“成亲”之意,这让扶苏颇似难以忍受,想他堂堂一个大秦长公子,这点子颜面还是有的,哪有说是从这廷尉牢狱内出去迎接新娘成婚的,这未免太过于不堪,纵然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已定下的事,可更因是如此,才不应该如此仓促。

但见扶苏流露出的抗拒之意,李斯是难得的轻皱起了眉头,流露出了不满之色,继而凑近道,“昔年公子加冠一十二,陛下为公子议婚,迄今为之五年有余,这中间纵有礼仪之事,可难不成就没有公子之不愿?我家茹儿已非昔日的小姑娘,公子若是执意不肯负责,为何当初又来耽误于她?”

李斯说得平静,可那寂静之下的咄咄逼人,扶苏亦是深有感知,对于“李茹”,他从来都是不排斥,谁能想到昔日那个咋咋呼呼的小姑娘今日里也已经出落成一个落落大方的大姑娘,这全天下都知道她会是扶苏的妻子,可却是总也见不到扶苏娶她的时候,而对于他的父皇而言,他从来就不会去强迫于扶苏,见自己的儿子不甚上心,嬴政亦只是随波逐流而去罢了。

可当李斯真的这般提及的时候,扶苏还是肉眼可见的脸红了,但见他只是握着那隔着一座木栅栏的牢柱子,露出了一丝冷笑,“本公子倒是看不出李相还是这般心系闺女之人啊……”

“成家立业的道理,公子岂非不懂?若没有成家何来立业一说,就算公子加冠又当如何?”李斯亦只是恢复了情绪而道,“所以李相这是打算强买强卖不成?这般的敲锣打鼓,似是怕天下日后不知如何嘲笑于李茹,李相当真是个好父亲啊?”但见扶苏用力的拍着掌心而道,纵然他不明白李斯这般急迫的原因何在,可他明白这断然不会是因为“恨嫁”,毕竟就如李斯所言,都这些年过去,从来不见他有任何急切之举,可如今自己身陷囹圄,他反而要行此事,这让扶苏看出了此中并非如此“简单……”

可见这小子已然不是那些年好骗的少年人,也不知道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欺骗了多少人,明明是这般的具有侵略性,却总是容易让人沉沦在他那温润的目光之中,从而顺着他的思绪走下去,但见扶苏压根不吃这套的只是寻了个位置又躺了下来,“我这来得莫名其妙,走得若是也这般莫名其妙,这叫天下人看来,岂非有着陛下包庇之意,大秦以法立国,若是我作为大秦的长公子,不能以身作则,这天下岂不是大乱……”

扶苏这般“歪理邪说”的,故意不去提李斯的目的,反而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表明了他作为公子的其身得正,又表明了他作为人子的恪守人伦的大常,这让李斯很是无语且头疼,遇上这么一个糟心的小子,也难怪于嬴政从来不会轻举妄动,这般甜头嬴政吃了去,反而是善后之事却让他来处理,如何平平安安将这人带出廷尉,且又能了无生息的平息此事,从李斯看到自己女儿那满是向往的目光之时。

他这心中便是有了答案,可他断然不会承认这是他的利用之意,纵然那是他自己的亲身闺女,为了自己这身后的位置,为了不失嬴政的帝心,更为了让这些看不见摸不透的污秽之事沾染上自己,李斯唯想到的便是以“扶苏成亲”一事来平定这些流言蜚语,这天下的百姓由来都是善忘的,一旦有那么一件普天同庆的喜事,便是足以吸引住他们所有的目光;而于嬴政而言,他想要的,想做的,都已然完成了,如今他缺的就是这唯一的“句号”,他看出了嬴政那番言下之意,他要维护自己的儿子,亦是要坐拥这天下,但韩非谋反,推到擒王楼,总要有人为此画上句点,可这个人不能是扶苏,那便只能是一直知道此事的自己,更何况嬴政已然流露出了摇解婚约一事,不就证明了嬴政对自己的信任不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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