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前扶苏亦是多次和自己商讨过此事,他的意思还是觉得应该顺着嬴政之意,交由李斯处置,如今这么一想来,这小子还当真是有些玩过头,却见张良又是轻道了句,“据说那里面还有什么丹药助兴,若是让公子一个不慎……”尉缭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下意识便是道,“那估计那小子起码得半月下不了床……”毕竟嬴政揍儿子,他是真揍的。忽而反应过来上套了的尉缭,不由便是怒瞪着张良,“你这知道,你也不劝劝他……”
张良深感自己也是很无辜,他倒是知道李斯让扶苏同他一起处理这事,但是他不知这家伙这是在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玩啊,不过他大概是知道扶苏的想法,他总归是想借着自己的名头,将此事压下,不给胡亥任何反击的机会,亦是不想给李斯任何从中借刀杀人的机会,毕竟这其中还是涉及到不少术士、书生、书籍之事,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他们谁都懂,可当真要去做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这杏花楼里何止是旖旎风光之事,怕是那些赵高以此为手段到底豢养了多少被灭六国的不屈之士在其中,扶苏应当都不曾告诉过尉缭,许是为了保护尉缭吧,这么一想,他又觉得高坐在那马上的扶苏,显得是分外的孤单。而这案一旦扩展开来,必是不可压的,虽然扶苏并未同他多讲,只是偶尔曾提过一句,这逆书之事已然困扰嬴政许久,这天下一统的光景下,还有多少谋士欲同自己一样谋求复国的,这些人一旦聚集在一起,纵然一些人只是无心之言,怕是天子一怒,血流成河不可避免,而以李斯的强压手段,怕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而这杏花楼或许就是李斯大兴“法理”的开端。
聪明如扶苏怕是已经预料到了李斯的想法,终究是形势不等人,一旦这柄刀开了锋,这后果张良亦是不敢想,可见他还是后知后觉了,也难怪于这家伙一直致力于想要将戏楼一事铺开,或许他更多的想要让人看见大秦的富饶同时,更是想让那些六国之人脑子清醒一点,这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放过”。
如今这气性一过,脑子活泛过来的张良亦是只能深叹口气,扶苏这到底是将主动权握在了自己身上,这李斯若是想要大兴“刑狱”之事,怕是都不能避过他这位长公子,可这也似乎意味扶苏并不认同李斯一味的“法理”之说,正如他当初所想,这究竟是对还是错?于韩非而言,或许是对的,他没能做到的事,可扶苏,这位大秦未来的继承人在践行着他的主张,可于李斯而言,这样的公子,真的是他想要的公子吗?一旦失去了这位未来相邦的支持,一时间他还真有些后悔于同扶苏讲了那些话。
“靠,这小子……”见张良半天没动弹,尉缭更是有些烦躁的想要将那马上的小子拉下来揍上一顿,他始终担忧的是扶苏若是真被那楼里的东西给污染了,日后他还当真是没脸下去见“吕不韦”了。
“国尉,事已至此,还是观望先吧……”知晓扶苏心意的他,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毕竟扶苏敢这么做,就说明他笃定嬴政不会对他怎样。
“这小子当真是不怕他家父王了……”尉缭似是无奈的唤来身边的小厮,“去,赶紧的,把那相邦、咸阳令、赢傒都给请到杏花楼去……”
“这得以什么名义啊?”不知所解的小厮弱弱的问道,毕竟他也看出来这位爷的气性上,“老子一个大良造,国尉请他们还需要理由吗?”
“就说公子断案,请他们相助……”这关心则乱或许说的便是尉缭,就见他有条不紊的同那小厮道,“法不责众,国尉又何必为难这些小厮……”张良淡然的一笑。
“嘿,你这混小子……”尉缭看似无奈的表情,可心里还是颇有些满意的,就张良这临危不乱的表现,可见是无愧于韩非那一句“天下第一谋士”之称,再看那给扶苏当马前卒的“吕怀安,”这小子还是太过实诚,一点都不像他祖父,不过这样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吧。
“不好了,不好了,公子杀人了,快去看看……”
相视一眼的二人那是心中大感不好,只是见这人潮涌动,他们二人都快被挤扁了,当下便是一声怒吼,让人清了道……就见扶苏已然坐在那胡凳之上,更似是有些嫌弃的擦着自己的手。
“子房,尉师,你们也是来看本公子断案的吗?”这一副妥妥的欠扁的样子,让担忧的二人着实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再看这周围并未见血,他们这才松了口气,“怎么回事?”尉缭甚是不满的看着有些“胡闹”的扶苏,走到了他的身边低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