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不知嬴政脑回路这般长的王卤,本以为嬴政是今日心情好,想秀下儿子,万万没想到嬴政的脑回路这般长,长到都上演了一出“阴谋戏”,他明显感觉到他家大王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当然就算如此,他亦是不敢多问,只是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个儿给埋了。
“心大了啊?”只见嬴政喃喃自语了一句,便是将手中的帕子狠狠的丢向了盆中,“让李斯来见寡人……”
“诺,诺,诺……”被嬴政这心肝脾都要破裂的王卤,那是急忙的往外走,这喜怒不定的嬴政着实太过可怕了。
就连李斯见到这三九寒天却是一头汗且脸色惨白惨白的王卤亦是被吓了好大一跳,“可是宫里出了何事?”却见王卤只是拉着他便是急急的往章台宫走,“大,大王有,有事……”
他着实不懂嬴政想见他,往往就是一个小黄门传个诏的事情,怎劳得这位大王身边的“红人”亲自跑这么一趟,只不过王卤不讲,他亦是不好多问,然而当他看到那脸沉得能滴水的嬴政,他似乎有些明白王卤这家伙为何会脸色如此惨白,可见自家这位大王心情是格外的不佳,怕是不仅遇到棘手之事,更是碰上了难缠的对手了吧?不知为何,他这脑子里瞬间便是划过了“扶苏”的身影。
“臣李斯拜见大王……”划过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李斯亦是恢复了正色而道,当然他这心里也是忐忑的紧,尤其是“扶苏”的身影似是一直在他的脑子里徘徊不去,直接导致了嬴政唤他的时候,他亦是一副心不在焉久久不曾回应的状态。这让嬴政本就已经够黑的脸上更是雪上加霜,“李斯……”
“大王,臣在……”低垂着脑袋的李斯那是忽而高喊了那么一声,让嬴政亦是有着许多“挠人”的话都给收了回去,只好收敛了心神,将那奏章丢到了他的面前,“你看看……”
好家伙,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可是吓一跳的东西,他总算明白了这王卤那脸色惨白惨白的样子是为什么了,就王琯这番找事找到嬴政家里的行为,那不是妥妥的在踩嬴政的底线吗,原因无他,这奏章上的写的便是,如今燕、找、韩、魏、楚皆为大秦之地,区区一个齐已然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据,可这地大了,也意味着事情多了,于日后而言,这地此前能是其他诸国之地,今日能为大秦之地,难保之日后不会被其他有心之人所夺,而天下之大,咸阳不可能处处顾及到这些地方,因而如何长久的将这些地方成为大秦之地,当为重中之重。
这奏章讲到此处,亦算合理,毕竟他这所言皆是从长久出发,一场大战之后胜的不应在眼前,还有日后,得民心者得天下乃为至理,一旦这些地方管理不当,确是极易出现叛乱,但恰恰是这前半程讲得多在理,这后半程提出解决的方式便是有多触嬴政的逆鳞,只因王琯写道,平此乱,固邦民,可由公子、宗族,乃至于平叛有功的功臣前往这些地方驻守,以保大秦江山永固。
这看似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用人不避亲,王琯所提的从短期而言,确是能起到一定的安防作用,可往长了说,这一代一代传下去,这与昔日的已亡的周天下有何区别?这种主张嬴政断然是不可能同意的,他辛辛苦苦统一的天下,到头来又得回到群雄争鹿的时代,这让他如何能接受,要知道早前的春秋之时,这互相之间的战乱,谁和谁家没个亲戚关系,只不过后来这心都大了,才有了这战国纷争,自己这辛苦了一辈子,然后再去重现错误的道路,那他这是跟自己过不去吗?当然令嬴政最为恼意的怕还是这奏章中的“公子”二字,需知嬴政迄今为止,未立太子,可他的子嗣并不在少数,他这所谓的分封,那这长公子是出去,还是不出去呢?其他诸位公子日后不会起异心,以此为据点造反,毕竟都是嬴政的儿子,这个位置,他们谁又是坐不得的呢?
可见王琯并未思索到此处,如今这天下既定,难保这些公子的野心不会蠢蠢欲动,他这往大了是为大秦的长久,是为国,可往小了,这不就是介入了嬴政的家事,介入了诸位公子之争,这让李斯的内心不由便是深叹了口气,“王琯还是太急了,”纵然这相邦的位置极具诱惑力,可他还是太急切了,抛出这个分封制,不是纯纯的在给嬴政找堵吗。
“你怎么看?”见他半天没有动静,这眉头一下紧一下松的,耐心耗尽的嬴政自然也就没了好气。
“臣以为此事不妥……”李斯跪伏在地而言,此刻的他更是不敢同这位大王甩什么心眼子,就见他急忙道,“周室天下何以亡之?便是这分封所致,此分封制一旦开放,无疑便是给大秦埋下了巨大的隐患,今日大王英明,可控这些王,日后一代一代传下来,且不说这血缘越发淡薄,一旦其有异心,大王今日之心血便会化为乌有,养虎为患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