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宫内
睡得不安稳的扶苏,只觉得脑袋闷闷的,情绪更是不佳,嬴政一连唤了他几声,都没见他有动静,可是让这位王也甚是有些不高兴了,毕竟这大早上的就如此没有精神,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让嬴政还是很不满的,这手里的笔都已然是放下了,“坐着不清醒,去磨墨去……”大抵他还是舍不得当着这一竿子朝臣的面,让扶苏下不来台。
只不过这家伙今日实在不再状态,这派人寻他,结果他这还是迟了半个时辰,这让他坐着好好听政,他倒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如此场面,这令底下的人会如何想,是以嬴政的脸色也显得不是很好看,往日里懂事的崽儿,今日怎么如此犯混了呢?
反应过来的扶苏,迷茫的看了眼嬴政,傻乎乎的“哦”了一声,便是乖乖的跪直了身体在一旁静静的磨墨,他只是觉得这耳边嘀嘀咕咕的一大堆,只不过他听起来都像是“天书”一般,直让人犯困,只不过那目光时不时的还瞥到李斯身上去,每每这李斯出列,他这心啊就提到了嗓子眼,似是就怕他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可是把他脑门子的汗都给吓出来了。
这般不对劲的样子,自然也没能瞒过嬴政的眼,草草的便是结束了这场议政,见这崽儿手上还在那傻傻磨着墨,眼珠子却都不知转到那里去了,让他是着实无奈的用自己的大手一把包裹住了的他手,强制着让他停了下来,“今日,这是怎么了?”
“啊……”扶苏这涣散的眼神在对上嬴政那双炯炯有神的目光之后,瞬间便是聚焦了,“父王……”
“都说说吧,方才都讲了些什么?”嬴政考教意味十足的提问,却是让扶苏再度低下了头,这已经是三日内,他连着两日回答不出嬴政的提问,这让嬴政亦是重视了起来,更是难得严厉的对着他道,“为君者,掌天下,身居庙堂之内,自是无法知外间之事,亦是不可能面面俱到,这朝臣便是你的眼耳手脚,若是连眼耳手脚都不要了,空有一个脑袋,你的眼耳手脚都不要了,这庙堂之上又岂会坐的安稳?”
“我知道了……”扶苏弱弱的回到,只不过他这漫不经心的状态在嬴政看来这小子是在敷衍自己呢,奈何秉持着“他要做一个好父王”的信念,让嬴政愣是压住了心中那蹭蹭冒起的火气,耐着性子同他讲,“你是大秦的长公子,是掌舵的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事情都需要你去亲力亲为的,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扶苏岂会不知嬴政话中之意,他这是觉得他家的崽儿过于将精力放在外面了,如今要收一收放在这内廷之中,同这些大臣打好关系,了解这天下之事,学着如他这般将来好做一个王,毕竟这六国之战马上就要结束了,扶苏的心可不能再跑得这般野了,他要定性了,学着管理天下,当然嬴政更深层次的话便是想立他为太子了,所以才会近来将他时时带在身边,接触朝事,但是这小子似是并未领悟到他家父王的所有含义,只是下意识的回道,“我才不是只有脑袋呢……”
这通给嬴政气得,这小子怎是有种油盐不进的犯混呢,他是觉得自己的怒气值是直线蹿升,怎么也压制不住了一般,那咬着牙问道,“那你说说,方才这些人说的事情,应当如何处置……”
“父王做主不就好了……”这脑子慢了一拍的扶苏,显然是还一副没有回魂的样子,嬴政这是一掌便是拍在了案上,再看他这墨磨得是心也静不下来,还溅的自己那身上的白衣全是墨点,更是气得不行,当下便是拿过这案上的镇纸,“嗖”的一下便是拍在了他的掌心上,这瞬间红肿起来的后知后觉,犹如掌心被砸开了一般的疼痛,着实是让他的眼泪瞬间就是要迸发了出来,“疼,实在是太疼了……”他都不知道他家父王这是哪里来的这般怒气,他明明早上也起来,乖乖的在这里听政,他家父王真的好凶。
见扶苏这一下便是将自己的手缩进自己的袖子里,藏到自己的身后,咬着嘴唇说什么也不肯拿出来,嬴政只是冷着脸“哼”了一声,“伸出来……”显然今日里的嬴政压根就是不想惯着崽儿的脾气,那心里更是默念着,“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然而扶苏这一副委委屈屈,无声抗议的拒绝,那是说什么也不肯伸手,嬴政只是警告着道,“你若是不怕丢人,寡人自是不介意让这些外面的人,看看他们不听话的公子是如何被教训的……”
不得不说嬴政这通威胁极度有效,他这刚对着外面喊“来……”就见扶苏一副视死如归的将手伸了出来,虽然他觉得自己挨揍挨的很莫名其妙,可他家父王的脸色告诉他并不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