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刚打算出宫出去寻寻,这久违露面的母亲便是寻上了门,纵然心中再是不愿,也只能耐着性子坐在这里陪着她,只是对于太后老半天讲不出一句话,许久才唤他那么一句,让嬴政一时间也不知应当如何回应,心中有事的他,脸上的神情亦是显得不是很好看。
太后见状,便是轻握住了他的手,“政儿,政务繁忙,亦是多注意休息,若是当真忙不过来,嫪毐还是可用的,母后信得过他。”明明上半程还是温情脉脉的关心着她,结果下半句依旧离不开那个阉人。
“嫪毐……”一听到这个名字,嬴政心中的那一股子升起的柔意,瞬间便是化为了虚无,慢慢的便是抽回了自己的手,“劳母后挂心,儿臣并无不适,母后若是无事,儿臣还有事需忙……”
嬴政满满的疏离感,一副送客的样子,让太后亦是很是心中一凉,她本不愿过于多见嬴政,一是怕嬴政看出什么,这小子自小心思敏感,二亦是见到嬴政,她的心里终究是有些许愧疚的,只是那一丢丢的愧疚,在那两个孩子唤她的母亲和嫪毐的满嘴甜言蜜语中时候便是消失殆尽,当下的她只是沉浸中那两个孩子与嫪毐之中,嬴政似乎成为了她最熟悉的陌生人。
若不是,自归宫以来,嬴政对嫪毐并未有多大的优待,反而是在吕不韦的加持下,处处刁难嫪毐,这让在雍城当惯了土皇帝的嫪毐,颇是难以忍受,不止一次在她耳边提及此事,她必然是不会多来这一趟的,只是嫪毐将两个孩子带出去几日了,她都未曾见到,让她心里很是放心不下,这才想着来找嬴政说和说和,结果嬴政一副不领情的样子,亦是让太后心中很不是滋味。
“政儿,我可是你母后……”太后亦是有些生气的怒道,对此嬴政却是颇不在意,“这点无需母后提醒,儿臣知道。”
“政儿,嫪毐……”
“母后,不妨直言……”
“与吕不韦平起平坐……”
“啪……”嬴政瞬间便是将太后送来的食盒打翻在地,“母后,是要儿臣也尊称嫪毐这个阉人一声仲父吗?”嬴政周身散发着冷气死死的盯着太后。
“政……”太后的话音未落,寺人的通禀便是让嬴政狠甩了甩袖子就是朝外走去,结果就是看到吕不韦抱着一脸惊惧的小崽子,旁边还站在惊魂未定的蒙毅手上隐隐还渗着血迹,只是他那两只胳膊上还挂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这画面显得着实有些搞笑。一时间,嬴政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放心还是担心了。
“父王……”小崽子奶声奶气的朝嬴政伸出手的样子,瞬间是让嬴政回过了神,将小崽子抱了过去,看了眼蒙毅,又看了眼吕不韦,微皱着眉头,“传太医令……”便是朝内殿走去,擦肩而过的恰好是出来的太后,看了一眼嬴政怀里的扶苏,刚想说些什么,又看到了扶苏手里紧紧攥住的荷包,眼中明显流露出了一丝讶色。
刚出了殿门口的太后,下意识就是拉住了与她保持距离的吕不韦的袖子,望着他,紧咬着嘴唇,“相……”
“太后,大王还在里面……”吕不韦下意识便是要挣开她的手,目标一直紧紧盯着嬴政的方向,似乎并不想与她有过多的交流。
“嫪毐可是你送进宫,你就不信我把你我的事情告诉政儿……”太后在他耳边恶狠狠的道,“若是我不好过,相邦也定是不好过的……”她一直都是气吕不韦的,当初将她送人的是他,为他换得了巨大利益,她本以为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结果亦是眼前这个男人再度抛弃了她,给她送来了嫪毐,起初她与嫪毐欢好,只是更多的想气气吕不韦,想让他回头来找自己,想让他知道,没有了她,他吕不韦什么都不是,结果吕不韦对此是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敬而远之,让她更是气恼的想要捧嫪毐上位,杀一杀吕不韦的气焰,而后面慢慢的,嫪毐的嘴甜又会来事,加上有了两个孩子,她的怨恨也慢慢转变成为了享受,享受当下的一切,结果扶苏这个意外的出现,让她隐藏了许久的秘密,慢慢的就流露了出来,又如何能令她不恐慌呢。
只不过,对于她的威胁,吕不韦早已是见怪不怪,当初正是因为如此,他看到了太后的不知足,也看明白了她的不安分,才会选择将嫪毐送进宫去,避免再与她有过多的接触,为的就是怕嬴政越发长大,若是这些轶事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对自己心生嫌隙,普天之下有哪一个做儿子会容忍自己的母亲有这种风月之事传出,更何况他还是秦国的王,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的胆子会如此之大,嫪毐日益增长的野心,恰好给了他弥补与嬴政之间的关系,也为自己日后留有退路,让他一直在关注着嫪毐与太后的一举一动,但是他往往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还弄出了两个孩子,也不知是嫪毐想死想疯了,还是这太后好日子过久了想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