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发现，他的眼睛已经能够在黑夜中看清一切物体了。
这让夜枭觉得，有天他会不会和他的父亲一样。
眼睛发生变异，只剩下眼球，而没有眼白。
原来他的父亲的眼睛和正常人一样。
也是长眠过后，才发生异变。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夜枭的脑中一闪而过。
他不在乎。
无论他的眼睛或者容貌发生什么变化，他都不在乎。
和漫长的时间长流比起来，这些不足为奇。
这段时间，夜枭都在陪着夜城。
他的父亲，命不久矣了。
他只想在最后的时间里，陪着父亲。
他从小，无父无母，他体会过孤单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浑身上下每个毛孔散发出无尽的凉意。
他不想让他的父亲人生最后阶段，也体会这孤独的感觉。
而对于他童年经历的一切，夜枭并未告诉自己的父亲。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谈这些毫无意义。
没有必要让他即将步入死亡的父亲还为他的童年悲痛。
而关于君瑶夫人，夜枭更是绝口不提。
这天，夜城告诉夜枭，他要去一趟雪山之巅。
他要去看看楚月灵。
我已经感受到我的生命所剩无几了。夜城说道：所以我再去看看她，看完了我会回到这里，再度过最后的日子。
和夜枭交代完后，夜城的黑衣迎风飘起，如同巨大的蝙蝠翅膀一般。
很快夜城飞上了空中。
那一抹黑影，转瞬消失不见。
而夜城离开后，夜枭也下了山。
这趟雪山之巅，他父亲没有那么快回来。
有些事情，他也要去处理了。
比如诺亚方舟。
比如他的母亲，君瑶夫人。
比如誓死跟随他的部下。
当天渐渐暗下来时，夜枭回到了极寒之地。
诺亚方舟还静静矗立在那。
就像是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夜枭走进了诺亚方舟。
白夜，席重正等着他。
无论是白夜，还是席重，都不是话多的人，也是足够韧性的人。
所以即使夜枭这么久未归来，他们也从未说过什么。
只是静静等待着。
而如今，他们终于等到了夜枭。
夜枭走进来时，竖起的衣领还冒着微微的寒气，浓密的黑发上，是点点雪花。
他负手而立，气场一如既往强大。
可眼眸中，却添了几分看透一切世俗的坦荡。
白夜看到夜枭，近乎哽咽。
片刻后，她弯了身：神，你回来了。
席重没有哽咽，只是绷紧的小脸松了松。
夜枭环视了一圈，随后问道：其他人呢？
白夜告诉夜枭，所有人都被带走了。
没有罪的，会被释放。
而有罪的，会按照律法处理。
神，现在你回来了，是否要将所有人都召回？白夜询问道。
不用了。夜枭说道：让他们去吧。
说罢夜枭对白夜和席重也道：你们也离开吧，以后我的身边不需要任何人。
他会很长一段时间不死不灭。
第1293章 让君瑶夫人浑身一震
既然如此，身边不需要跟着谁。
独自游走在这世上，是最正确不过的决定。
他原来一直错了。
他以为，人心是可以在经历过巨大的磨难之后，变得坚硬，变得不顾一切，变得足够绝情！
可极寒之地的一战后，他终于明白。
人心，永远是柔软的。
即使他经历过那么多痛苦，即使他以为仇恨已经弥漫了他整颗心，可最后他竟还是留有一丝人性。
他才会为了白夜，为了席重，差点丢掉自己的性命。
所以对尚有人性的他来说，跟在他身边的人，他日后会眼睁睁看着这些人老去，死去，会悲伤，会难过。
这样的情绪，并不好。
所以让他们都走吧。
闻言，白夜一怔。
几乎是下一秒，她立即吐出一句：神，白夜誓死追随你！除非死！否则白夜不离开神！
夜枭看了白夜一眼，没再多言。
白夜跟在他身边多年，性子他知道。
他这么一句，赶不走白夜。
所以没有必要再说了。
等到明日，他独自离开。
这边，席重也说了一句：神，我答应过你，自然也会追随你。
夜枭也没有说话，他独自向诺亚方舟的深处走去。
那里，关押着他的母亲，君瑶夫人。
数天的时间，君瑶夫人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即使白夜每天定点三餐都为君瑶夫人送来了食物。
但君瑶夫人，还是肉眼可见憔悴。
当夜枭看到君瑶夫人时，一阵静默。
他就这么凝着君瑶夫人，一动不动。
这让君瑶夫人心中生出了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