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你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害死了，你竟是连畜生都不如啊！”
席泽跪在佛像前一言不发。
脑有些浑噩。
虎毒尚且不食子。
他竟然是畜生都不如？
他自以为先有国，再有家。
大家不在，何来小家。
他自以为他的格局，非一般人可比。
可现在，大家依旧岌岌可危，他的小家已经是一团散沙了。
死得死，伤得伤。
席予霆，不是他最优秀的一个儿子。
可直到席予霆死了，席泽才恍然明白。
这个并不是他最优秀的儿子，其实早已经成为了他最喜欢的儿子。
他不止一个儿子。
但不会再有一个儿子，如同席予霆那般温良醇厚。
他自以为睿智看透一切。
可直到现在，才恍然明白一个事实。
一个让他无法接受，一想起来，痛得就像是被凌迟一般的事实！
第2269章 佛像的眼睛
原来席予霆都知道。
他这个儿子知道一切。
知道自己的父亲防着他，派人监视他，甚至将他当一枚棋子看。
原来自始至终，予霆这孩子都知道啊！
可他这么多年来却不声不响。
没有和他翻脸，没有找他质问，只是想办法脱离他，最后甚至将自己的命都给丢了。
席予霆这孩子！
怎么如此傻啊！
席泽心如刀绞。
如果席予霆找他翻脸，和他对立，也许反而会让他好过些。
可偏偏这孩子没有。
甚至是他在茉莉死后，找到席予霆，让席予霆重新为他做事，席予霆才说出一切，才说出了自己早就知情一切！
才悲哀问他，何时才能够放过他这个儿子。
这傻孩子啊！
席泽伤痛不已。
他有夜枭这么顶级聪明的孩子。
有席寒城这么杀伐决断的孩子。
席予霆和他们一比起来，算不得出色。
甚至猛地一眼看过去，都会被他们的光彩所掩盖。
他一直以为，他是最不重视席予霆这孩子的。
可现在席泽才明白了，原来他错了，大错特错了！
他不会再有孩子像席予霆这样了。
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这孩子原来是他最好的一个孩子。
也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孩子。
可他没有及时醒悟，没有能够留住这孩子。
树欲静而风不止。
父欲爱而子不在。
也许在死亡面前，人才能够醒悟，才能够明白一切。
可惜，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就算明白过来又如何，一切都来不及了。
席泽望着眼前的佛像，试图赎罪，减轻心罪恶。
这席老太太长待的寺庙，他来过很多次。
可每次都只为席老太太而来。
神佛，他从来不拜，也从来没有细看。
因为他席泽不信佛也不信神。
在他看来，拜神求佛不过是丝毫没有意义的行为。
可现在他忽然明白了，人为什么要拜佛了。
因为在面对自己无法抗力的人或者事时，没有任何解决之法时，只能够去求助虚妄的神佛来祷告，给自己一丝虚妄的念想。
就如同现在，他想拜佛。
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去压制此刻内心的悲痛。
因为失去席予霆而生出的悲痛。
席予霆死了，连骨灰都被吹走了，这一生一世，他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了。
哪怕是尸首，都见不到了。
席泽对神祈祷。
他祈祷席予霆能够进入轮回转世，和他这个父亲再也不要有任何牵连。
席予霆能够生在一个普通却又幸福的家庭。
平淡温馨过往下一世。
尽管席泽再清楚不过，人绝对没有下一世，死了就是死了。
但这样的祈祷，能够给予他虚妄的念头，给自己带来一丝心灵慰藉。
而也就在席泽对着佛像祈祷时，他忽然怔了下。
他注意到了佛像的眼。
这也是第一次，席泽注意到了佛像的眼。
因为之前虽然来过这寺庙很多次了，但席泽还真从未注意过。
佛像的眼，让席泽愣了下。
他不拜神佛，但在他意识，佛像应该是宝相庄严。
第2270章 席泽突然情绪失控
可这佛像，确实是宝相庄严，但它的眼，却是那么温柔那么沉静，还那么熟悉。
席泽盯着佛像的眼。
怎么这佛像的眼，会那么熟悉？
似乎似曾相识？
盯了半响，席泽忽然对席老太太说道：“母亲，你看这佛像的眼，是不是和真的一样？”
这佛像的眼睛不像是工艺品了。
它是如此栩栩如生。
栩栩如生到如同真人的眼。
不仅如同真人的眼一般，还有种压迫他心弦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