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甚至没等唐铬把话说完,克罗赛尔便开口了,“我会自己想办法,其实那家伙说得对,在他松口的那一瞬间,我的确没那么在乎你的死活,你也清醒一点吧。”
“不用再来了。”说完,那裂缝开始渐渐弥合,唐铬看着逐渐缩小的缝隙中,克罗赛尔转身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心中无端端地难受。
少年未曾尝过爱恋的酸涩,他只觉得心中闷闷的,那感觉十分陌生,近乎令他提不起劲来。
空荡荡的街道,只余下唐铬一个人。
清醒点……吗?为什么克罗赛尔要这样说呢?自己从没有不清醒过呀。
少年认为自己是清醒的,只不过这一刻,他忽然很想奔跑,想找地方嘶吼、发泄。
但在清晨的街道,这样的所作所为都是不合适的。
于是唐铬耷拉着脑袋,往近心湖的方向走去。
屏障对他来说依旧形同虚设,他近乎毫不费力就抵达到那个晨雾氲氤的湖畔。
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近心湖的景色好像都没有那么美好了。
“斐伽洛,你在吗?”唐铬出声喊出了人鱼的名字,他觉得有些伤心,所以想找人跟自己说说话,虽然或许他也说不清自己究竟在伤心些什么。
然而近心湖安安静静的,好像除他以外并无别的访客。
于是唐铬索性仰身,躺倒在了绵软的草地上。
他想着方才在火山口边发生的一切,觉得导致自己低落的原因其实并不止是克罗赛尔的冷漠。
他还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他发现在真正的强者面前,自己的力量根本可以说是不值一提,这让身为“冷兵器最强武者”的他一时间无法接受,就好像学习魔法的上限可以很高,可物理……无论你是什么样的天才,好像也至多只能到眼下这般的水平罢了。
看来以后得加强锻炼了。
一次次在脑海中模拟着刚才的战斗,唐铬想象着方才同喷火龙战斗的自己,究竟该如何出招才能将那人击败。
许是太过入神,所以腰间的帕恩之石被轻轻拽动的时候,唐铬并未第一时间注意。
所幸在扯断绳子的前一秒,唐铬还是条件反射般握住了对方湿漉漉的手腕。
一时间,整个近心湖中的水都泛起了波纹。
“嘶——”斐伽洛近乎于抱怨的痛呼声令唐铬回过神来,他这才发现天已经微微亮起了,而这位名叫斐伽洛的蓝发少年,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看来今天你的心情不怎么样。”斐伽洛同唐铬拉开距离,徜徉在水中,“去云雷之塔的路上,你还来这里采水了。”
哦对,因为若要保证费法之花盛开,就得往花瓶里灌近心湖的湖水。
“现在倒知道叫我了,”轻笑一声,斐伽洛的表情里不乏揶揄,“还给紫色祭司带了花,上次保证给我的花,却不知忘到哪里去了。”
唐铬一窘,略微有些不知所措,“抱歉……下次,下次就给你带来。”他的脸又习惯性地涨红,但跟面对克罗赛尔时不同,这回,他只是单纯因为食言而感到不好意思罢了。
第14章 水与火·斐伽洛指了条明路
“听说你的教室现在已经热闹起来了。”分明隔着很远的距离,但斐伽洛的声音却像是通过整个湖面直接传到了自己的耳朵中似的,很近,又很远。
唐铬坐直了身子,隔着晨雾,他其实有些看不清斐伽洛在湖中的身影,“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当然,因为‘水’无处不在。”蔚蓝的湖面,斐伽洛的声音在水面回荡着,显得格外神秘。
“所有的‘水’都可以吗?”唐铬不免感到不可思议,随即他又想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时间窘迫,不免红了脸。
“哼。”然而斐伽洛却像是早已看出他在想什么,噗咚一声,他进入水中,仅过了不到三秒,他便从唐铬脚边的水面跃出,近乎是鼻尖贴着鼻尖,微痒的呼吸侵扰在唐铬唇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污水、尿液、饮品、雨露,这些肮脏的地方我当然不屑去注意,”那狡黠的蓝眸轻轻地眨着,很快退开,又距离唐铬数米远了,“如果你浴室里的水能再干净些,浴缸能再大些,说不定我会愿意去你的住处坐坐。”
“你……你是人鱼吗?还是,水。”
斜瞥唐铬一眼,少年的表情显现出嘲弄,“我是斐伽洛。”他并不直面回答唐铬的话,“很可惜,目前桥西学院内,只有近心湖的水我能勉强忍受。”
看来眼前的少年也很强,唐铬咽了口唾沫,这种近乎于挫败的情绪原本是很少在他心中产生的。
“你好像有些烦恼。”少年索性直接将身边的水流凝聚成了枕头似的模样,“不妨给我说说?虽然你不说我也有无数方法可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