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赛尔是沉默的,他只是睁着那无神的双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他这幅模样,唐铬更是心疼,这一晚上道歉的话语他已经说了太多,但这些都不足以弥补克罗赛尔所面对的伤痛。
“……哥。”将全身洗净后,克罗赛尔才终于叫了唐铬的名字,“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他轻轻地勾起唇角,“倒是哥你,那是一条人命,后面该怎么解决?如果被发现了……”
“如果被发现,我就带着你离开这里。”静默片刻,唐铬抚了抚克罗赛尔的额头,说:“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能离开。”
然而克罗赛尔却只是靠近唐铬,而后摇头,“但在那之前,我还得取到一样东西。”
没想到克罗赛尔还有事情瞒着自己,“什么东西?”他轻声问着,语气中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酸涩。
克罗赛尔的声音宛如叹息,响在唐铬的耳畔,“明天告诉你。”说完,他闭上眼,静默片刻,还是道:“果然,就算尽力忽视,还是会觉得恶心。”
“动手的是我,就好了。”克罗赛尔的语气中有几分遗憾。
怎么办?唐铬心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轻轻搓洗着克罗赛尔的皮肤,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疼惜。
“你能取代那些痕迹,让我忘掉吗?”克罗赛尔轻声说。
因为震惊,唐铬睁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克罗赛尔竟会这样提议。
“你是最好的人选了。”克罗赛尔的神情淡淡的,“所以才想拜托你。”
“我……”唐铬的嘴唇有些颤抖,他无数次提醒自己不要变得跟斯诺一样,然而当克罗赛尔说出这样的话,他还是心生异样,他在心中做着斗争,许久许久,才说,“我不想像那个畜生一样,对待你。”
“你不一样。”克罗赛尔的声音是平静的,他搂住唐铬的脖子,只说:“到床上去吧。”
于是唐铬连忙给克罗赛尔擦身,将他带离水面,到床上去。
当唐铬抱着克罗赛尔走出隔帘,他看见比列已经十分自觉地铺好了地铺,望见他和克罗赛尔此时的情状,比列不加掩饰地蹙起眉头,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厌恶。
唐铬没有功夫理他,他只擦着克罗赛尔的头发,此时克罗赛尔的已经整整齐齐地长出了许多,大多数俏皮地卷曲着,“头发长长了。”唐铬对怀中的克罗赛尔道。
“难看吗?”克罗赛尔问,唐铬发现,他其实比自己想像的注重自己的仪容仪表。
“不难看。”回忆着迦南城中紫色祭司的模样,唐铬轻轻摸了摸克罗赛尔的耳朵,“以后小雷会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看着坐在床上卿卿我我的两个人,比列简直觉得牙酸,他恶狠狠地盯住唐铬和克罗赛尔,却发现那两人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他低骂一声,将被子蒙在自己的脑袋上,意图隔绝那在他看来既恶心又刺眼的画面。
“哥,”克罗赛尔叫了唐铬一声,后轻轻闭上了眼,“开始吧。”
唐铬简直手足无措,一想到眼前的小孩最终会变成谁,他的心中便是敬畏大过了一切的情感,他是喜欢克罗赛尔没错,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亵渎他,无论是面对此时的小雷,还是今后的……
“小雷你……”
“拜托了,因为,没有比你更好人选。”靠在唐铬的怀中,克罗赛尔的声音空空的。
克罗赛尔似乎,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望着克罗赛尔平静的面容,唐铬觉得,为了忘记,或许克罗赛尔是需要的。
“好。”缓慢地,唐铬凑近他,他的吻温柔而虔诚,触碰在克罗赛尔的脸颊上,一下,又一下。
克罗赛尔闭着眼睛,仿佛迎接信徒朝拜的神明,面目安静而平和。
“可以了吗?”唐铬问。
“我没喊停,就继续。”克罗赛尔说。
“好。”
唐铬亲吻着克罗赛尔的脸颊、额头、鼻梁、耳廓、眼眸,唯独嘴唇,他不敢触碰,他不想让克罗赛尔陷入到不好的回忆里,所以他克制、再克制。
“不止是脸。”克罗赛尔说。
唐铬顿了片刻,才缓缓向下,亲吻着克罗赛尔的锁骨、胸膛。
缓缓地,比列从被褥中冒出头,自然而然地,他望见了眼前这堪称奇异的一景象。
在他眼中,克罗赛尔正享受着唐铬的爱抚,而唐铬的克制和温柔,是他从未在自己面前显露出的。
两个该死的变态!去死去死去死!比列缓缓攥紧了手下的被单,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的目光从那两个人身上挪移开。
因为敬畏,近距离下,唐铬闭着眼,并没有去看克罗赛尔的身体,而克罗赛尔则用手轻轻抱住唐铬的头,像是适时的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