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垂眸道:“老师对我心里头有气。”
徐维厚站起身,“我不该气么?南南提过,是你主动力邀清宝参演的这部剧。你是一开始,就他动了心思。东南,你居心不纯!”
陆东南眉眼沉沉,“喜欢一个人,就是居心不纯么?”
徐维厚面色冷肃,“是你的心,不纯。”
陆东南抬起眼,“老师对我有成见。”
“你说得对。我是对你有成见。东南,你不合适清宝。”
徐维厚一生,教授过许多个学生。
最为得意的两个学生,非肖自南跟陆东南两人莫属不可。
两人都是极富天赋,聪明过人的人。
不同的是,对于前者,老爷子是既爱且疼,是当真当成第三个孙子来疼的,而后者,是老爷子最引以为傲的学生。
老爷子教授陆东南书法,也会同他探讨文学,哲学、古玩书画,无所不包。
也知晓陆东南天生反骨,年轻那会儿叛逆的事儿干了不少,且心思极深,寻常人轻易看不透。
如果只是师生关系,陆东南这个人有多复杂,老爷子不会过分苛责,人无完人么。
当孙胥就不成了。
非良人之选。
陆东南不躲不避,直视老爷子的目光,“异位而处,若我是老师,怕也会反对孙儿跟这样的人交往。恳请老师信学生一回,若能将我的心剖开,对季清,绝无半分参假,冰心可鉴。”
徐维厚沉默良久。
他不是会做什么棒打鸳鸯的事情的人。
年轻人的爱情,只要点着,就是燎原之势。
捂不住,扑不灭。
他也不会去做那般费力不讨好,到头来又遭儿孙埋怨的事。
“小风同南南的事情,我没干涉过。出于公平,清儿同你的事,我也不会横加阻挠。你需记住,若你有违今日之言,你直接就把自己给摁这碧波湖里吧。我徐家男儿,不可欺。”
“学生谨记。”
老爷子最后也没去看季清跟陆东南的吻戏,哪怕是电影上映后,也没去。
用老爷子说的话就是,不想看自家白菜被猪拱的画面。
怕瞧了,就会忍不住动手去把猪给揍一顿。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
“外公回去了?”
季清跟何思源两人对着戏呢,见陆东南一个人回来了,没瞧见他外公,跟何思源说了一声,朝陆东南走了过去。
“嗯。老师有点困。回去午睡了。”
季清听了一点没觉着意外。
说风就是雨,心思琢磨不定,就跟怀春的二八少女似的完全就没法揣测,是他外公没错了。
戏还没对好么,就这么把何思源一人撇那不好,季清就跟他新出炉的男朋友申请了下,问他能不能继续回去排戏。
小孩儿记仇呢。
记着他俩刚进片场,他要分开走,陆东南不让,心里头有个小本本,都记下来了呢。
陆东南弹了下他额头,建议他:“以后上个厕所也报批下?”
“我男朋友不仅长得美,想得也很美。”
没等陆东南把他给揪住,转身就跑了,
一口气,跑回他何思源这儿。
何思源手里头捧着剧本,低声问他,“你跟陆老师和好了?”
季清一脸茫然,“啊?”
他跟前辈什么时候闹过矛盾吗?
何思源一怔,是他误会了么?
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看你这几天都躲着陆老师,在片场也不说话。还以为你们俩挠别扭了。抱歉啊。是我误会了。”
季清:“!!!”
合着,只有他一个人以为他躲陆前辈躲得一点都不明显,剧组许多人都察觉出来了么?!
…
《殊途》剧组在江大的戏份不多。
前后差不多排了一个多星期,在江大的戏份就全部结束了。
由于拍摄比较顺利,在江大的最后一场戏,下午五点不到就收工了。
走之前,季清抽空又去了一回家属楼。
他不是一个人去的,陆东南也跟着一起去了。
陆东南给出的理由是,之前拍戏忙,一直也没来探望过老爷子,现在剧组要去别的地方了,如果再不登门拜访一次,未免不像话。
这理由合情合理,季清一点没起疑。
两个人还去了趟附近超市,买了菜,提拎着去的家属楼。
老爷子身子骨是还算硬朗,可是终究上了年纪了,颠勺是个体力活。
余风跟肖自南两口子也不让老爷子下厨,请了专门的阿姨来照料老爷子的三餐。
季清去之年,给老爷子打了电话,让阿姨今天晚上不用做菜了,他去给老爷子做。
肖自南跟余风两个都烧得一手好菜,季清本来是精通西餐,这几年一直都是跟他哥还有南哥一起住么,渐渐的会的也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