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一边在旁边帮忙打水递东西,一边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我们自家吃就好,酒楼就不上了。”
木恬也没再继续逗她,要用上酸笋和螺蛳的吃食, 自然就是螺蛳粉了。
这种类型的菜肴,有人特别喜欢, 就有人尤其厌恶,除非开一间专卖店, 否则实在不太合适放在酒楼里,说不得就成了赶客的菜了。
听她这样说, 小米才松了口气, 和南星二人一起把坛子搬上马车, 小心看护着带回谢府去了。
——
这边其乐融融, 陆鸿回家后却是大发雷霆, 那个提出建议的管事也被他狠狠责罚之后赶了出去。
他自小就比不过陆渊,心里最是嫉恨那些学识、能力的人。
成了陆家的继承人后,更是一味偏听偏信那些只会奉承说好话的奸佞小人,身边剩下的还能做些实事的人已经不多了。
而这些人见了那个管事的下场,颇有些兔死狐悲之感,纷纷找了理由或是离开陆家,或是从此沉寂下去,只想着混日子了。
几天后,木家酒楼的雅间。
陆渊,身后站着的是怀安,坐在他对面的则是个年轻男子。
“陆鸿最近昏招迭出,手下的铺子也是乌烟瘴气,庄子上的东西卖不出去,米粮还能存起来,但不少菜蔬都要放坏了,加之城里其他人家的种种言语,估计他们很快就得上门找你服软了。”
听了这些话,陆渊也只是淡淡地点了头,并不见多少喜色,这结果本就在他预料之中,若是暗地里使些手段,还可以更快,只是这样陆家必定就没什么生路了。
如今这样虽慢了些,但也算是还了祖母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否则让陆鸿夫父子这样折腾下去,不出几年陆家就得沦落为世家末流了。
陆渊喝了口茶,“之后你和陆鸿的事我不会直接插手,若是你输了,我保你性命无忧,若是你赢了,记住承诺便是。”
父母的牌位他肯定是要带走的,但他们毕竟葬在陆家祖坟里,若没个信任的人时常扫墓上香,总是不放心。
这年轻男子是陆府大房年纪仅次于陆鸿的庶子,叫做陆洋。
他娘原本是位良家女子,是陆大伯去外地做生意时觊觎其美貌,便装作尚未娶妻假意上门提亲。
结果陆洋娘亲有了身孕后跟着夫君回到定云府,才知道他家中早有妻儿。
分明是出嫁做正头娘子的,最后却成了妾室,陆洋娘亲心灰意冷,只在小院关起门来过日子,一心教养儿子。
起初,因为她不争不抢,又很受陆大伯宠爱,陆夫人虽心生不忿,但也并不敢做些什么。
但陆洋长大后,因为娘亲教得好,自身又聪慧,在学堂里虽不及陆渊,但比起陆鸿也要好上许多,还得了陆老夫人的夸奖。
他本一心想着陆家家产自己沾不到,但好好念书也可以考上科举,分家后就能把娘亲从陆府接出来了。
结果前几年有个冬天,陆大伯出门收账,陆洋娘亲不知怎的就染上了伤寒,大夫开了药也没见好转,在床上躺了大半月就这样去了。
陆大伯回家时人都下了葬,一切已尘埃落定。
陆洋是被他娘身边的贴身婆子提醒,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之后,便装作受到打击,一蹶不振的样子,就连学堂也不去了,这几年才堪堪保下了一条性命。
陆老夫人去后,陆鸿跟着接手了许多铺子,正房气焰更是嚣张,陆洋等几个庶子的境遇越发差了,连头都不敢冒。
陆洋和他娘亲感情甚好,自然是想要报仇的,但境况如此,本来已经是绝望了。
半月前他却突然在房中收到了一张纸条,上面直接问他可有意想做陆家之主,还附上了木家酒楼的地址。
那时没人知道陆渊娶的娘子姓木,更想不到木家酒楼的东家是木恬。
万一是正房设下的圈套怎么办?
陆洋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悄悄出了门。
到了木家酒楼,在雅间见到陆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改变命运,替娘亲报仇的机会来了。
之后趁着陆鸿因为米粮铺子的事被责备,陆洋迅速展露头角,帮这陆家献计解决了几家铺子的经营问题,又有意无意揭开了他娘当初染病的疑点。
陆夫人这些年如此强势,陆鸿又烂泥扶不上墙,陆大伯早就有所不满,便干脆把陆洋带在了自己身边,还给了他好几个铺子练手。
也算是给陆鸿一个警告,若是他知道上进了便无事,但若是他还这样没用,反正都是自己儿子,哪个继承家业都没问题。
他心里算盘打得好,却不知陆洋虽恨狠毒的陆夫人和陆渊,但心底最恨的,一直是这个毁了娘亲一生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