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御,你是真心喜欢年华吗?”我突然问了句。
宋御没抬头,继续擦着:“这跟你没关系。”
我不死心,又问:“你要是真心喜欢他又怎么会和我在一起?”
“所以你骗我。”
宋御停下动作看着我,目光平静的如一汪深泉:“你和他是两码事。”
“我喜欢他,和我跟你,并没有本质的冲突。”
“懂了吗?”
我摇摇头,不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和他有亲密的行为?我曾经也以为我可以为了钱做毫无底线的事。
可当我发现那个人不是宋御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妥协,那是打心底的恶心和抵触。
不是用金钱就能动摇跟弥补的。
“那为什么我和不喜欢的人接触会那么恶心?”
“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
我大方的坦诚了自己的内心,既然我和宋御已经摊开了,就没必要遮遮掩掩,我心里怎么想的,我就怎么说。
宋御看着我执拗的表情,微微发怔,随后站起身说:“我去给你拿一套干净的衣服。”
看着他要走,我猛的坐起身拉住他的手,卑微地看着他:“宋御,你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的,对吗?”
宋御站在原地没动,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出奇,仿佛掉根头发丝都能听见。
我拉着他的手紧张的直冒汗,心里既忐忑又期待,希望宋御能说出我想要的答案,哪怕只是模凌两可的安抚我一句,我也会很开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宋御拿开了我的手,草草说了句“对不起”就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自嘲的咧了咧嘴角,两行咸热的液体滑过脸颊,滴落在被子上。
其实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并不意外,只是不甘心,想亲耳听见罢了。
我以为我的身体,我的柔情能换回这个男人对我的恻隐和不忍,哪怕不是爱情,只是一瞬的心疼,我也认了。
然而到最后,我也没等来他的只言片语。
失了身,又失了心。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一道缝隙,罗业文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问道:“白特助,老板让我给你送一套新的病号服。”
我拉高被子,抹掉眼泪,回道:“进来吧。”
罗业文推开门走了进来,把病号服放在床头,又道:“刚才医生对我说,你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我点点头。
“老板说给你放半个月的假,不用急着工作。”
我勾了勾嘴角,低喃重复:“放半个月假,不用急着工作…”接着又长叹一声,自嘲道:“我能有什么工作,无非就是陪吃,陪玩,陪睡。”
罗业文站在一旁,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么来。
“告诉宋总,我没事,不用休息,之前接触的几个项目,我也会尽快和对方老总恢复联系的,不会耽误他的事。”
我坐起身去拿病号服,盖在身前的被子唰的落到肚脐附近,罗业文匆忙别过头,不敢看我。
我撩起眼尾斜了他一眼,随后慢条斯理的套上衣服,裤子。
罗业文捂着嘴,咳嗽两声:“我……我先回去了,明天来接你办出院手续。”
说完就低着头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我倚着床头,眼睛空洞洞的盯着某一处发呆。
长久以来的情绪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堵在我的胸口,宋御决然冷漠的样子像是刻在我脑海里似的。
怎么也挥之不去。
我知道自己在作茧自缚,明明已经知道了结果,却仍是不肯放过自己。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我捂着胸口,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跑到了窗边。
11月初的海城已经很冷了。
开窗的一刹那,裹挟着潮气的冷风扑面而来,灌入我的鼻腔,瞬间将我心口的闷气冲散不少。
我不由的长出了口气。
我的病房在三楼,正对着医院后院的停车场。
借着院内的路灯,我一眼便看见了宋御的那辆劳斯莱斯。
还有那个靠着车门抽烟的男人。
他也在看着我。
隔着层层夜幕,四目相接。
我刚刚挣扎出一丝缝隙的心又一次被牢牢攥住。
就这一眼,我就知道我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我根本逃不出宋御的网。
这时罗业文朝宋御走去,为他打开后排车门。
宋御把剩下半截的烟直接掐灭,转身就上了车。
罗业文坐进驾驶位,顷刻间车灯亮起,劳斯莱斯几乎没有丝毫留恋就驶出了医院大门,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那一晚,我失眠了。
以前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受。
是宋御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怦然心动,什么是牵肠挂肚,也是他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爱而不得,什么是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