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次半夜对郁杳动手。
若非傅嬷看出些苗条,郁杳早就被亲生母亲捂死。
便这样,她被傅嬷抱走。
没喝过一口母乳的早产儿,几番与鬼神争斗。
磕磕绊绊长大了,又要承担起保护母亲的责任。
信里说郁杳最初会说话,也很爱笑的。
因为她说话声音好听,云妃喜欢,笑起来和萧南憬很像,云妃更喜欢。
好过了的云妃对郁杳好,郁杳也愿意让云妃开心。
所以即便不懂事,她也乐意拉着母妃,每天不厌其烦的说些重复的话。
只是后来渐渐长大,懂了些事。
每每夜里听见云妃哭喊,都会不顾劝阻跑出去。
傅嬷让丫鬟看着她,不要添乱,有回正殿摔东西实在是太厉害,郁杳情绪焦躁,小丫鬟一时没看出,就给郁杳溜了出去。
好死不活,正好遇上南帝在撕云妃衣物。
郁杳一下便怒了,小兽似的冲上去,在云妃慌乱驱逐她的声音当中,对着高大凶戾的南帝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生而为人,并非每个父母都爱孩子。
最起码不差郁杳这个女儿的南帝,不爱这个两国混血的杂物。
他吃了疼,立时就把郁杳踢踹出去,若非顾忌着她有利用价值,那一脚能直接把一个孩子踢废。
即便如此,郁杳也好不到哪里去。
时年五岁的她,小小的身子翻滚几下,被桌子抵住的那刻,脑袋一不留神撞到桌脚之上。
桌上有茶盏,就此滑落,砸到郁杳的额头,瞬间流了鲜血。
疼痛的郁杳不停哭,一声比一声凄厉。
“母妃……母妃……”
云妃肝肠寸断,抱着女儿喊御医。
小丫鬟是穷苦出身,一眼看出郁杳是被吓的失了魂,她喜欢这个爱笑的小公主,用母亲教的土方法招魂。
只是嘴里嘟囔了两声,彼时醉酒的南帝嫌她们吵。
他不能对着妻女动手,忽而暴戾的掐住那小丫鬟脖子,“闭嘴!”
就那样,当着五岁郁杳的面,南帝生生掐死一个丫鬟,任凭云妃如何抱紧她,也阻止不了郁杳惊恐昏厥出去。
在云妃以死相逼的胁迫下,太医院御医轮番上阵。
几番费心周折下,倒是留住了郁杳的命,然而醒来的她忘却前事,脑海唯一留下昏迷前那幕。
恐惧作祟,她不再说话,也不再爱笑,一看见南帝便情绪失控。
南帝被她嘶咬过几次。
前面云妃求情,都忍下了。
可次数多了,云妃求情也不管用,南帝的鞭条直接落在郁杳背上,皮开肉绽。
再后来终于忍无可忍,以郁杳疯癫,太过有攻击性为由。
四条锁链束住了郁杳手足,她腿脚带着那样的重物,藏云殿困了十五年。
若非云妃谋划这场和亲,郁杳的一生可能就这样落幕。
不——
她会更惨的。
楚承寂心里发紧的想。
南帝好战,势必兴兵北伐。
介时她和云妃必为人质。
南帝舍不得云妃,势必第一个对郁杳开刀。
可以说若没这场阴差阳错的和亲,两军对持,郁杳这短暂的一生,没享过一日公主尊容,却会悲催的以公主之命赴死。
更悲哀的,哪怕她死了……
两国皇室臣民,都不会祭奠她。
于南国,她是流着北国鲜血的杂种。
于北国,她却是南国皇后受辱的罪孽。
所有人恨不得她死。
这便是郁杳无法选择的命!
与他何其相似的命运啊……楚承寂想。
若他们知道他是谁,想必也恨不得他去死吧!
唯一不同的是,不公之下,郁杳被磋磨的心智不全,天真孤僻,而他踩着血亲骨血爬出,成了表里不一的索命鬼。
苍青阁楚承寂把她查了个底朝天,郁杳并不知情。
晨起楚承寂虽然走了,却并不允许她今日下床。原本傅嬷只是不让她出门,这下好了……脚伤被楚承寂看到,直接门也出不得。
郁杳说:“在床上好无聊的……”
楚承寂便把她抱到外面两张合起来的贵妃椅上,命令青檀看着她。
不得不说,楚承寂精明。
找人一下就找对了。
郁杳身边三个照顾的人:傅嬷、紫竹、青檀。
傅嬷看着她长大,管束郁杳多,却经不住郁杳撒娇。紫竹虽然稳重,但是稳重心软,很听郁杳话。
唯独会武的青檀,不爱笑,一根筋。
楚承寂让青檀看着她,青檀真的一动不动在旁边看着她,就连吃饭,也只是拿两个馒头夹着菜。
郁杳:“……”
我真的谢谢了!
可明明这么不公的条约,除了郁杳其他人却觉的很合理。
傅嬷在旁边给郁杳熏着衣,心疼却始终劝郁杳说:“晨起醒来公主的脚腕又肿了一圈,医女也说的确应该卧床休息,大司马此番也是对您好,公主且耐心忍两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