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泰一头雾水,却也不敢问。
楚承寂翻开最后一沓奏章,也没对居安泰解惑,只在落下一字后,头都没抬慢悠悠添了句:“去把药再熬一份。”
“啊!”听了这话,居安泰诧异,“大司马不是说不喝了吗?怎么又……”
楚承寂没说话。
倒是居安泰大着胆,看了眼他的苍白脸色劝:“大司马,是药三分毒,何况您的药本身就是剧毒……”
今年为何未进冬日,楚承寂就提前昏迷?
说到底,都是这药效的原因。为了他的身子,居安泰也觉不能再喝了。
可楚承寂却无所谓,嘴里嗔言道:“这又什么办法呢?你家公主央着我进宫赴宴,宴上那些人,不就想看我苍白虚弱的样子吗?那就看好了。”
“可您的身子……”
“死不了。”
死了也没人哭。
*
郁杳偷偷摸摸回去,差点没冻僵,等到床上安静下来,又一次反应过来自己犯傻了。苍青阁不是有密道吗?她走个什么雪地?真是的,都被楚承寂气迷糊了。
带着这份懊恼,睡了个不香甜的梦。
翌日天气好些,方嬷和妙娘又来了,说是想早点定下跳舞的流程。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这是真的。
哪怕在屋里,郁杳也把自己裹成个球,坐在主座上。
她其实很奇怪,怎么学舞的是自己,方嬷倒比她还要急切?
傅嬷看了眼郁杳。
郁杳朝她轻轻颔首。
得了令的傅嬷一笑,这才安心朝妙娘道:“虽说方嬷找了你来,但是你也知道,公主千金之躯,没那么好教,能不能留下,端要公主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妙娘,你以为呢?”
有云妃舞姿在前,郁杳本身底子也不差。
如若妙娘没有点真本事,势必入不得郁杳眼。
方嬷拧眉,正要插话。
但妙娘先她一步,轻柔一笑,“嬷嬷顾虑的是,这是应当的。只是舞娘虽贱,看家本领也不能人人皆看。婢子倒可以跳舞给公主看,只希望公主……能屏退左右。”
听了这话,方嬷淡定下来。
心道果真是南帝送来的人,有几分算计。
只要傅嬷、紫竹、青檀不从旁观看,便杜绝了她们察觉妙娘身份的契机。郁杳的年纪不懂什么风月,脱衣舞也只会认为是艺术。
本想插话的方嬷闭了嘴,安心把事交给妙娘。
傅嬷有些犹豫,回头望了眼郁杳。
郁杳思索片刻点了下头,傅嬷这才愿意带着人退下。
走的时候其他人还好,倒是一贯沉默的青檀,冷肃的警告了眼下妙娘,等到去了外面,趁傅嬷不注意,悄悄往后门找了个乞丐,暗中交代:“速去主子处,让他查个人——南国来的舞姬,妙娘。”
说完怕主子不上心,又补充了句:“这人如今要教公主跳舞。”
不是青檀多心。
而是舞姬一行,本就鱼龙混杂。
那个妙娘越天衣无缝,青檀越觉的奇怪。
尤其妙娘走路总带着一股媚香,让她不得不留意。
青檀走后,妙娘才松了口气。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人丫鬟出身,审视她的眼神,竟比公主还要犀利。有那么一瞬,妙娘感觉自己被人看透,勉强劝自己安定下来。
“公主,那婢子便开始了,今日献一支独创的舞蹈,名为《月落》。”
这也是春风楼中,最为含蓄文雅的舞蹈。
郁杳颔首,仍旧没说话。
妙娘也不觉得奇怪,直接转身,柔弱无骨的手解了外头那件袄衣,里面竟随身穿戴着舞衣。
只是那舞衣……
薄如蝶翼,无风也柔。
极低的领口,遮不住酥/胸,大片的软肉随着她呼吸,像是要冲破面料,露出来一样。
郁杳瞬间一滞。
她学舞的话……难道要穿成这样?
可大冬天的冷不说,郁杳甚至可以想象,自己还没跳,就会被楚承寂扑上来撕了……
郁杳恍恍惚惚,看到结束。
妙娘问她,“公主以为如何?”
郁杳也只是尴尬笑笑,犹豫好半晌才勉强点头。
妙娘一笑,不骄不躁,心下已经确定,这回留下稳了。
等妙娘她们走了,赶忙与傅嬷说了和青檀差不多的话,“阿嬷,这个妙娘,让居安泰查一查吧!”
如果她没前世记忆,或许不觉得奇怪。
可郁杳有前世记忆啊!她成了两回亲,尝过交欢乐,怎么都觉的那衣裳那舞跳到楚承寂跟前,特别不正经。
……她会被欺负的下不来床的。
傅嬷本就有意这么做,自然应下。
只是,“公主,妙娘无意外便好,有意外就和南国宫里脱不了干系,所以咱们不能轻举妄动,让她们知道我们已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