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
郁杳眼睛一亮,忽然坐起来,“紫竹,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你先退下吧!晚膳不用叫我。”
紫竹虽十分疑惑,却也听话。
等紫竹一走,郁杳立即就跑进内室。
郁杳怕冷,脚腕又有伤。
这样的雨雪天气,傅嬷是不许她往外去的。
傅嬷一心为郁杳好,郁杳自不会和傅嬷对着干,所以想去找楚承寂,还是要从密道入手。
只是这两天她敲过所有墙壁,都没有暗道的存在,桌子板凳也是正常的摆位,根本看不出玄机。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郁杳按着那晚楚承寂的站位,不停的打量着室内。
唯一让她觉的奇怪的,就是那博古架。
郁杳虽会写字,但识的字并不多,她的卧榻之侧,何至于有半面墙的博古架?
而且纵观上面的书。
还都是土木、水利之作,根本不适合她。
会不会……有古怪?
郁杳走过去,试着推了推。
自然是没推动的。
这么重的实心木,就连楚承寂推应该都费力,所以应该有机关。
郁杳抬手,寸寸书架摸过去。
某瞬间不知触发了什么,只听“吱呀”一声,类似开门的声音传出。紧接着博古架往两边移开,一条暗道出现在视线里。
密道石壁嶙峋,清冷荒芜。
站在门口,明明是白天!可瞧着那不见出路,没一盏灯照亮的阴暗。便好似黑夜张开了巨口,叫嚣着要吞噬灵魂。
偏偏就是这样的地方,地上却铺满了雪色皮毛。
一冷一硬这种感觉……
就像给鲜血种上鲜花,危险覆上了层美丽的外衣,怪异又充满了诱人的吸引力。
若是别的姑娘看见了,免不了会恐慌。
可惜郁杳黑暗里呆惯了,简直是习以为常。
再加上她知道楚承寂为人谨慎,他走的地方怎么会有危险?应该再安全不过了。
于是没有多少犹豫!
郁杳把脖子里的半颗流光珠拿出来。
蓝色的流光珠,晶莹剔透,是母妃给她的。
母妃说:“北国的路很黑,但杳杳别回头,害怕的时候把珠子拿出来,它会代母妃保护你。”
郁杳不害怕。
但就想流光珠代母妃陪陪她。
平时栖凤院透亮也没机会用流光珠,现在走密道就刚刚好。
郁杳走进去,博古架从身后关闭。
四周一下黑漆漆的,只有流光珠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她怕踩脏楚承寂雪色的绒毯,刻意把绣鞋脱掉拎在手上,脚光溜溜的陷在皮毛中,软乎乎的。
怪不得楚承寂总是赤足。
密道静悄悄的,听不见回声。
瘆人的气氛,郁杳却恍若未觉,反而十分安心。
这样不知走了多久,看见一条木制台阶,是往上的,台阶的尽头是一扇黑色的门。
郁杳仰头望着,猜测这大概是到了。
她笑了下,露出两个满足的梨涡。
随即踏上木阶,逐步爬上去,来到门边抬手推了推,又是熟悉“吱呀”的一声,光亮骤然涌入。
郁杳迎着灌进来的冷风,眯了眯眼。
再睁开眼时,竟望见不远处楚承寂坐在那儿。
他似乎在和人谈事,声音特别嘈杂。
依旧穿着养病的道袍,头发用布带随意绑着,垂在后背。
几日未见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脸色丝毫没有好转,反而愈发苍白。可能因为生病乏力吧,他靠着软枕,一条腿盘起来,手支着额头,另一条腿曲着。
姿态散漫,又说不出的风流。
如果真要形容,更类似于谈经论道的儒士。
但他可比儒士锋芒毕露。
不羁高傲的睥睨,随时都在狐狸眼流动。
听到这边声音,楚承寂转头。
眼中尚带着审视人的犀利,毫无防备落在她身上。瞧见郁杳倏尔一笑,素衣墨发,风流雅致。
那一刻……
空气都变的安静。
他从容不迫,她呆愣羞臊。
不知怎的,郁杳心跳慢了半拍。就是忽然感觉从密道出来,手上拎着绣鞋的她,气质和楚承寂不大般配。
*
苍青阁二楼是处理朝政之地,素日外臣来访,也多在此处接见。所以这层秘密最多,规矩最严,楚承寂待的时间最多。
密道出入口,自然也在此地。
不知和亲公主是谁前,修密道自然是为监视。
可知道和亲来的是郁杳后,这处基本就荒废了。
这回是楚承寂把郁杳吼生气,让居安泰叫她过来她又不来。
居安泰惯着她的公主脾气,劝楚承寂去栖凤院找她,楚承寂有骨气,丢不起那人。他不愿惯她,这才想起这条密道。
于是潜去栖凤院,想要“收拾”郁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