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郁杳前脚蹲下去，后脚楚承寂便站到她身后。
郁杳瞧见了他，仰头一笑。
随即十分自然的用手抱着他腿，探脑袋去水里看。
有阳光照射的水面，波光粼粼，清澈的的确能照出人影，却也不是那么清晰。郁杳只是简简单单看到头上花的痕迹，便已满足，待再看到水里楚承寂和她在一起的身影，也便更高兴了。
再站起来，她满面笑容。
随着楚承寂回去，都贴着他不放。
“我想坐这个。”到了秋千跟前，郁杳忽然拉着楚承寂道。
楚承寂低头，“方才玩了那么久，你还没觉厌烦？”
郁杳摇摇头，“没有的。”
“那你玩吧！”
“可我想你给我推……”郁杳认真的要求道。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楚承寂失笑，“你这公主，事儿可真多，要我给你推，低了你不高兴，高了你又害怕，到时挨说的是我，高兴的却只有你。”
郁杳才不管，自己坐上去，又拉楚承寂。
楚承寂抱怨随抱怨，却还是帮她推了。
且力道控制的刚刚好，一看就是心里有数的。
这可比郁杳自己拿脚点荡的高多了，她很满足，看着似乎在头顶，却永远也追不到的云问：“你不是来看病吗？怎么大夫还不到？”
风把她的声音吹的碎碎的，不过一样好听。
楚承寂有时会被她的发丝拍到，也并不生气。
看着前天郁杳含笑的侧颜，甚至有一瞬想到，其实这样过下去一生，似乎也不错。
只是不知……
他还有没有那个机会。
楚承寂既然瞒着郁杳看了病，自然不会告诉她真实情况。听得郁杳这问，正想糊弄过去，谁知目光一转，却看到不远处谢纾元背着箩筐走在前面，谢老负手慢悠悠跟在后面。
嘴里不知说了什么，谢纾元脸色似乎不大好。
楚承寂话头一转，也省的糊弄郁杳的功夫。
看着不远处的两人道：“那不就来了吗？”
说着推秋千的动作慢下来，把郁杳放到地上，在郁杳踮着脚尖往前看的时候，楚承寂欲盖弥章的又回到亭子里。
很快郁杳看到了来人。
为首的是谢纾元，她认识。
后面那位白头发仙风道骨的老头，应该就是谢纾元嘴里的师傅吧！谢纾元为她刮骨，已经很厉害了。那么他的师傅，医术一定更厉害。
这样楚承寂好的几率就更大了。
这般想着，郁杳一笑。
下意识回头找楚承寂，却见他已回到凉亭内，郁杳只得跟了过去，坐到楚承寂旁边。
没等他们这便休息多久，谢纾元也就到了近前。
瞧见楚承寂两个，自顾走进来道：“我以为你带公主出去了，原来在这儿猫着呢？我说嘛，昨日你找庄里的老木匠，就是为了这个……”
“咳咳。”楚承寂轻咳两声。
谢纾元也不傻，很快明白了。
朝郁杳的方向瞟了一眼，赶紧闭嘴。
楚承寂这才不吝啬自己一个赞赏的眼神，“我于此处，正是等谢老过来诊脉。”
这话说着，后面谢老也走了进来。
闻言不明所以，“你昨晚不是诊……”
这回轮到谢纾元“咳咳”两声，并不熟捻的给了师傅一个眼色。
活了这几十年，谢老也是有阅历的，见此很快明白两人的把戏，不屑的轻哼的一声，他们也就仗着晋陵公主没那么敏锐，否则换个女子，焉能瞧不出来？
谢老坐下来，想给自己倒杯茶。
楚承寂难得开口道：“没了。”
谢老一顿，把壶放下去。
瞥了楚承寂，心里不仅好笑。
楚承寂何时这般好心了，还知道提醒他？不过是因为用的到他罢了。比起楚承寂那个儒家的父亲，楚承寂真是利益至上，可就是因为他父亲太好了，以至于谢老对现在楚承寂怪不起来。
谢老有时也会想，若当初没有那一仗。
楚家的诸位皆在，楚承寂也不会无人传授，长成如今一颗扭曲的心态。
幸得郁杳。
他才有了些人气。
不像前些年只剩仇恨。
世人只知，当初是居家居云袖救得一弃孩，名为楚承寂。
其实却不知，这场救当中有楚承寂几分算计。他对萧南憬兄弟诸多忍让，其实不仅是还云妃救命之恩，或许更是因为，心中唯一剩下的那点愧疚。
过往种种，每每想起。
谢老都仅仅唏嘘。
“不是诊脉吗？”谢老配合着楚承寂道：“把手伸出来吧！”
楚承寂从善如流把手伸出去，今天没在嫌弃谢老臭，像模像样摸了会儿脉，谢老面不改色道：“体中积毒，非一朝一夕所能消除，此事繁杂，待我回去查过医书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