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很暗,只点了盏夜灯,勉强可以视物。
待稍看清屋内景象,韩祈头皮一阵发麻。
姚老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手腕动脉上扎着一根输液的软管,软管的另一端连在床边放置的石像上。
源源不断的鲜血正从奄奄一息的姚老师灌输给那块黑黢黢的石像。
而那石像,正是学校失踪了好几日的镇院石兽!
韩祈冲到床边,飞快的拔掉了姚老师手腕上还在不断往外导血的软管,惊慌的去看床上躺着的人,抖着手探了探老师的鼻息。
还好……还活着……
阮柯伸出手悬空在被血浸湿的石兽头顶感知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
沈越叹气:“给它跑掉了……”
“刚才我们听到的那声动静,大概就是它发出来的,也许它还保有一丝神智,见老师快不行了,发出些响声引我们进来救人。”
韩祈眼下可顾不上逃走的妖猫。
姚老师因为失血过多而贫血晕厥,必须立即止血,他翻出老师常备的急救箱,给她做了包扎,准备叫救护车来把人往医院送。
裴烨拦住他:“你这通电话打出去,要怎么解释老师失血过多的原因?”
韩祈顿了下,不太明白。
裴烨指着石兽和未干涸的血迹:“‘知名高校教师在宿舍内从事迷信活动,血祭石像险身亡',你是想要明天看到这种标题的新闻么?”
姚老师快退休了,要是出了这种新闻,网络平台再转发一下,基本算是“晚节不保”。
对于老师来说,性命重要,但名声也不能不考虑……
韩祈无措间,一只纤长莹白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阮柯柔柔的一笑:我来吧。
他取下陶埙,灌输灵能,对着犹在昏迷的姚老师吹奏起来。
片刻,曲毕,姚老师苍白的面色恢复了些许血色,体温也回暖不少。
韩祈讶异:“柯柯还能救死扶伤?”
沈越一脸的得意:“我有没有说过我家媳妇儿是治愈系的!”
正在收陶埙的阮柯手指一顿,低垂的脸颊蓦然透出粉色。
沈越一笑,拉过阮柯的手指,俯身帮他将陶埙系好:“就是手笨了点儿,穿衣服系带子这些事儿总得我帮他……”
抬眸对上阮柯,沈越轻挑桃花眼,语气略带促狭:“是吧,媳妇儿?”
阮柯别开头,脸更红了。
韩祈&裴烨:莫名其妙被喂了一嘴狗粮是怎么回事??
“老师大概什么时候会醒?”韩祈看姚老师还昏迷着,不免有些担心。
沈越解释道:“柯柯吹的曲子是用灵能转为生气,其实是帮着老师加快造血功能,还得靠她自体修复,要有一会儿才能苏醒。”
他看着阮柯的手势,指了指地上那个镇院石兽,继续说明:“这是寄魂术,离体的魂魄如果怨念很重,有一定几率可以找体态接近的死物寄生。在日本和欧洲,都有很多灵体附于木偶、娃娃或者傀儡身上的例子,差不多就类似那种吧……”
“咳……韩祈,沈越??”
正说着,姚老师慢慢的转醒,她看不见裴烨和未显形的阮柯,只瞧见韩祈和沈越在床边站着,有些茫然。
韩祈赶忙上前扶她,却不知道如何问才好。
姚老师清醒过来,也很后怕,可这副诡异的样子没法和学生解释啊,加上地上还有学校丢失的镇院石兽,她张了张嘴,也无从开口。
倒是沈越油滑惯了,他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老师,镇院石兽怎么会在您屋里?您……偷这个是要做什么?”
果然,姚老师一听“偷”这个字紧张起来:“不,不是这样的,说了你们可能不信……”
事情的起因发生在大半月前,姚老师抱着黑猫球球路过学校后门,看见校园贷的那伙人在坑骗学生,她冲上去制止,那伙人就放话说要弄死她。
没过几日,球球就不见了。
球球这个名字是老师幼年夭折的儿子曾用的小名,猫咪的失踪,让姚老师再度感受当年的丧子之痛,一下子就病倒了。
病中迷迷糊糊的起床喝水,踢到了一个硬物。
姚老师开灯去看,惊讶的发现竟是学校后门镇院的七只石兽其中的一只。
正奇怪着,忽然石兽上浮现出球球的影子……
姚老师才知道,原来球球就是靠附身在石兽身上回来找她。
后来,她偶然划伤了手,被球球舔了伤口后,猫咪竟可以脱离石兽活动了,虽然时间不长,但每天都可以跑出去一小会儿。
而球球长时间没有吸血,灵体就会很不稳定,像要消失一样。
姚老师试着去买动物的血给球球,但起不到什么作用,为了不让爱宠消失,她便开始用自己的血喂养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