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中途拐弯去地里吃草,青莺的目光就跟着牛屁股转,走远了还一直扭头盯着,嘴里含含糊糊也不知道说着啥。
到了下午,程石扛着铁犁准备下地,青莺半眯着的眼瞬间精神了,啊啊叫着要跟去。
“这是要干什么?要我抱?”程石不解其意,还在想是不是在地里没抱她,她一直等到现在。他把铁犁放下,拍了拍身上的灰走过去把小丫头抱怀里,美滋滋地抱怨:“你这丫头可真黏人……好了,抱过了,我要下地干活了,犁地种麦,明年给你蒸馒头吃。”
青莺挣扎着不松手,死死薅着程石的头发,保母刚去碰下她,她就尖声叫,像打她了似的。
“这是咋了?”程石改了动作,把她又搂怀里,她立马消声。
“我可没欺负过姐儿。”保母赶紧解释。
杨柳琢磨出一点意思,走过去强抱走青莺,见她哭唧唧地掉眼泪,喊上程石,“走,带你去看牛,牛。”
哭声拐了个弯没音了。
程石扛着铁犁连忙跟上,心想是他自作多情了,黏他是为了看牛?牛有什么稀罕的。
看牛不稀罕,但骑牛稀罕,杨柳抱着青莺坐牛背上,程石扛着犁牵着牛走在前,看青莺乐得见牙不见眼,纳闷说:“怎么想起来骑牛了?要骑也该是骑马。”
“应该是在村里看到哪个小孩骑牛,羡慕了。”
“人小心眼还不少。”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更,补昨天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骑牛骑到地头, 程石放下铁犁,瞅着周围几块地没人,他两手搂着牛背上的娘俩, 一把给抱下来,看青莺脸上满是惊奇, 恨不得再来一遍, 他得意地说:“怎么样?别的小孩可没这出吧?”
“样样要争第一啊?”杨柳笑问。
“得让她有见识点,晚上回去了……不行,太阳落山就冷了, 等明天晌午天热了,我抱她骑马在村里转一圈。”程石捏着青莺的小胖手抖上抖下, 见她来劲了,两只胳膊像划船的挥来舞去, 没一会儿,眼睛就不在牛身上打转了。他趁机“哒哒”了一声,黑牛自觉走下地头。
“我去犁地了。”他跟杨柳说。
“好,我也回去了, 她该睡觉了。”杨柳把小丫头转个身, 搂紧了她往村里跑, 她最喜欢疯喜欢闹了, 转眼把她爹忘在脑后,乐得嘎嘎叫,像只快乐的小鸭子。
门口碰上保母正往外走,看到人她伸手去接,“我正准备出去找来着, 到姐儿睡觉的点了。”
杨柳把孩子递给她, 也跟着往后院走, 青莺看她娘跟着,到嗓子眼的假哭瞬间咽了下去,走到桂花树下就开始打哈欠。杨柳坐在床边等她睡熟了轻手轻脚出门,收拾些青莺穿着小了或是来不及穿的冬衣给豆姐儿送去。有个阔绰的阿奶,还有好些爱送衣裳鞋袜的姑姑伯娘,青莺还不满八个月,装衣裳鞋袜帽子的箱笼比她和程石加起来的还多。
杨柳到村头,娘家的大门从里面杠着,她趴着门缝瞅,大黑子不在家,她估摸着豆姐儿也在睡觉,敲了两下门正准备走的,瞧见她嫂子捏着草绳从屋里出来。
“嫂子,是我。”
“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木氏过来开门,“大黑子不在家,爹娘跟你大哥去地里干活了,家里就我跟豆姐儿,怕有人闯进来我就把门杠上了。”
“是该这样,住在村头有些偏,这段时间来卖鸡鸭的外村人也多,难保有揣着歪心的。”杨柳挎着两个包袱进去,小声问:“豆姐儿睡了?”
“睡了,每天这时候都要睡一会儿,还是你家罗婶子教的,白天按点睡到时辰喊醒,养成习惯了夜里不闹觉。”
“给豆姐儿送些冬衣和鞋袜。”杨柳把包袱放桌上,“我就不坐了,还要回去盯着,免得有卖鸡鸭的来了家里没人。”
屁股没落座就要走,木氏也习惯了,转身又送她出去,跟小姑子住一个村,一天能走几个来回,时间久了也不是娇客了,她也不怕薄待了回娘家的姑奶奶。换成大姑子不成,非要拉扯几番说尽客气话。
大门再次关上,木氏回屋解开包袱,小袄棉裤都没下水的痕迹,料子好棉絮软针脚细密,线头都埋在布下面,就是她这个亲娘亲自动针线都做不到这么用心。她想豆姐儿是个有福气的丫头,从小就不愁吃穿。
路上的公鸡突然嚎了一嗓子,村里的其他公鸡听见了也扯着嗓子回应,就连山里隐隐都有鸡叫传来。杨柳背着手走到家门口,宰鸡鸭拔毛的人已经在干活了,毛发油亮的肥猫守在盆子边上,等着吃鸡屁股鸭屁股。
“你下午去地里吗?”春婶从熏房出来,解开头巾掸烟灰,“你要是不去挖红薯就看着熏房里的火,我去地里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