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接下来他们便在偌大的融血城中寻人,何照行动不便,却始终走在前头,跟后面三人保持着一段距离。
自从知道韩双和小鱼来自华阳门后,他就一直是这么疏远的态度。当然他也没认出小鱼,只以为他是跟韩双一样的普通弟子。
小鱼想到之前梁明玕说的剑宗和华阳门有旧仇的事,再瞅瞅说句话就得磕巴一下的韩双,还是伸手拍了拍梁明玕的肩膀。
梁明玕回头,眉开眼笑地退到小鱼身边,“仙长有何吩咐?”
“仙长不敢当,叫我小鱼就成。”小鱼朗朗一笑,跟梁明玕客套一阵,皱起眉头不解道,“我其实有一件事不明白,何兄对我们如此疏远,华阳门和剑宗究竟是有什么旧仇?难道就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鱼兄不是华阳门下弟子吗?贵门干过什么事,难道你心里没点数?”
“我伤到了头,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
“哎呀呀!”梁明玕连叹好几口气,“鱼兄如此人才,竟遭过此等劫难,真是天妒英才。少爷我家里是开药铺的,略懂些医术,要不让少爷我给你看看?”
小鱼无甚在意地伸手让梁明玕给自己号脉,梁明玕在号脉时收了笑,一脸郑重的倒真有个大夫模样。
“听梁兄说,跟剑宗结仇,还是华阳门先挑的事不成?”
梁明玕号完脉,看上去还在思索,随意地回答了小鱼的话,“要不是那天打雷劈的幽玄剑尊踏碎人家的通天梯,哪会跟剑宗结这么大仇……”
“我师……”原本一直默默跟在小鱼身后的韩双涨红了脸反驳,“我们剑尊才不是天打雷劈!”
“这又不是我说的!你们剑尊没被天打雷劈过吗?没有吗?”梁明玕问得韩双哑口无言,下结论说,“他被天打雷劈过,民间都叫他天打雷劈的幽玄剑尊,我这么说又有什么问题?”
小鱼一脸认真地道:“没有问题,就是这么个理!”
“你——”韩双气极,又想不出什么话反驳,看着小鱼磕巴着说,“我、我剑尊被雷劈是有理由的,他、他是为了……”
“行了。”小鱼看韩双快气厥过去了,打发他,“何照兄带着伤一个人走在那么前头,韩双你去照应照应他,免得他平地摔个大跟头,伤势加重就不好了。”
韩双一脸愤然地去了,临走前还瞪着梁明玕,恨不得跟这有辱他师尊名声的家伙好好较量下。
韩双一走,小鱼亲热地环着梁明玕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说:“梁兄你再说说,这个天打雷劈的幽玄剑尊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民间都叫他天打雷劈的幽玄剑尊?”
“鱼兄你这失忆很严重啊,连自己门中的尊者都不记得。”
小鱼讪讪一笑。
梁明玕展开他的折扇,摇一摇,“不过少爷我知道,少爷我正好给你讲讲,这九州十地啊,就没有多少少爷我不知道的事。天打雷劈的幽玄剑尊,为什么这么喊他?当然是因为他被雷劈过喽!”
“三年前,宛水河畔,九天玄雷连落了三天三夜,直到现在,那一块地方都是土地焦黑寸草不生,为什么?还不都是因为幽玄剑尊,那雷落下来,就是为了劈他的!”
小鱼浑身寒毛竖起,仿佛漫天雷电重现,聚成一道极粗的光柱劈来。他咽了口唾沫,接着问:“那雷为什么要劈这位剑尊,他是做了什么错事,才引来天罚吗?”
“也不算是错事,说起来还算一件好事。”梁明玕神情也有些复杂,“事情起因,要从一个叫山月国的国家讲起。山月国处在玉女山南侧,国土面积不大,只有十几万人口。但是地处低洼,夏季又多雨,一到梅雨时节,国内就易发内涝。”
三年前,暴雨连绵不休,冲垮了河堤,山月国一半的国土都遭了洪涝,水没有退,又闹气饥荒、疫病,国内的人是成片成片的死,惨,真的惨,那时候的山月国,就是一片人间地狱!”
梁明玕合起扇子,在自己手心重重一敲,“刚突破到尊者境界的剑尊游历到此,看到国内惨状,于心不忍,决定帮山月国一把。他原本想在山间打出一个缺口,帮助水流疏通,但在探查水流途径的时候,发现水中还有妖兽作祟!”
记忆犹如电闪,小鱼像是从空荡的街头来到山巅,山下洪水滔天、死伤遍野,在席卷了屋宇的水浪间,一个庞大的黑影若隐若现。
黑影从水中爬到一座九重宝塔上,这座塔是洪水中唯一还未淹没的建筑,塔身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那个从水里爬出去的东西沿着塔身往上,银色的身躯将整座宝塔缠得摇摇欲坠。它长大了口,吃藤条上的葡萄一样把塔上的人一个个吞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