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青衣人还在笑着,转了转手里的短笛,思量了一会才道,“我扶了先生,先生是不是该给我一点报酬?”
“……啊??”书生愣在原地,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青衣人又笑了,笑过后,指着骡子上驮着的另一个人道:“这人受伤了,我对岐黄之术一窍不通,不知先生能否替我看看?”
“小生……小生……”书生小声嗫嚅着答道,“略懂,略懂……”
“那就劳烦先生了。”青衣人笑眯眯道,牵着骡子步入庙中。
看到庙里还有一个人,青衣人也没上前搭话,找了个干净一点的地方后就把骡子上的人搬下来。
书生上前帮了把手,又去接了点水,擦干净了这人脸上的血污。
这人擦干净脸后,还是个模样英挺的少年郎,书生看了看怀里的少年郎,又看看旁边的青衣人,眼神暗暗有些不太痛快。
青衣人没注意到这些,或者说注意了,又懒得去管。她往火堆里又丢了一根干柴,又去卸下骡子上的行李,刷洗干净它身上的泥泞,又喂了它一些水和干草。
被她救起的少年郎伤势颇重,身上无数箭伤,书生忙着给他清理伤口、上药、缝合,少年一直没醒过来,只是疼得狠了,才会哼哼几句。
书生和青衣人也一直没有说话,两个人在这庙中第一次遇见,却像是相识已久的老友,相处起来有种自然的熟稔。
安顿好自己的骡子后,青衣人又回到火堆旁坐下,往里面丢了根干柴,然后就托腮望着腾腾跳跃的火光。
“先生从哪里来?”
书生止血的动作一顿,道:“从……这附近的城镇里来,夜晚赶路,不巧遇到这么大的雨。”
“这湖边两军对峙,旁边的村镇早就没有人了,有也是些孤魂野鬼,山间精魅——不知先生是哪一种?”
“我……”书生红了脸,嗫嚅半天才道,“你说我是精魅,精魅是能够惑乱人心——才能被称作魅吧。”
青衣人沉默半晌,才又笑出声,“那先生是不是呢?”
“我不是精魅,也不是孤魂野鬼,只是碰巧来此,姑娘信也罢,不信也罢。”
青衣人悠闲转着手上的短笛,道:“我一个小女子,出门在外,又经常遇到些不怀好意之人,难免要多些防备之心,先生勿怪。”
“不怪……不怪……”
雨水还没有停的迹象,庙中有片瓦遮头,还有火堆取暖,青衣人跟书生闲聊了几句后,伸了伸懒腰,找了几个蒲团拼在一起,就这样睡了过去。
书生看顾着火堆,旁边是青衣人和昏迷不醒的少年,角落里还有一个躺在蒲团上已经睡熟的人。
他打了好几个哈欠,也有些困倦。
变故陡然发生,青衣人睡着后,残破的佛像中寒光一闪,一道白弧窜出,径直朝着地上的青衣人而来。
青衣人尚未睁眼,身体就已经熟练地进行反击,立马抽出腰间的短笛阻挡。
两道飞剑也在这时袭来,青衣人为躲避飞剑,在地上就势一滚,身上的包袱却被割断,她想要夺回,却被白魄的长枪封锁路线。
青衣人望着那两柄飞剑,不可思议道:“这是……”
另一边,一直在闭眼假寐的小鱼也早从蒲团上跃起,他拿过催雪和饮恨夺来的包袱,薄薄的布条下,是一个约三尺长的木匣。
“你……”书生同样是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像是有许多话要说,又不得不悉数咽下,只是说,“你……你干嘛要抢人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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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断魂
小鱼瞥了书生一眼,不发一言便解开了包袱,眼看要打开木匣时,书生连叫带嚷地扑上来——“你不能抢别人的东西!这是人家姑娘的!你还给人家!!”
小鱼一脚踹过去,书生便被他踹了个仰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咳嗽还不忘指着小鱼骂道:“你!你这是抢劫!没有一点礼义廉耻!”
另一边,青衣人和白魄已经过了数百招,他们都不想离开,打斗也是局限在这座破庙中。
白魄的一杆长枪名震天下,在修士中凶名赫赫,每次出手,只看到漫天枪影。
青衣人立在佛像的莲座上,不紧不慢道:“白魄,你追了我一年,你好歹是大荒谷的烈阳王,何苦这样执迷不悟!”
她的声音清脆,这几句话一出口,却是振聋发聩,连原本在苦苦支撑的破庙都颤了两颤。
白魄停在上方的柱子上,道:“你将断魂借我一用,我便不再纠缠。”
“断魂是我妙音宫圣物,从不外借。而且逝者已矣,就算你渡过了黄泉,见到的也只是一缕不愿散去的孤魂,你又能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