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从此能护住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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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后
荒野寂寂,晨星寥落,仅有的那一点月光也是朦朦胧胧。
这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荒山,平日里少有人来,在这样寂静冷清的秋夜中,更是难得见到人影。
可是今日,伴着几声马蹄轻响,两匹黑色骏马一前一后走出草丛。
马上是两个着青衫的男子,一个方脸阔口,身形健壮,右臂上缠绕着一圈带血的绷带。两眼圆瞪着望向四周,不肯放过这荒山中一丝一毫的动静。
另一个模样要更稚气些,长得圆头圆脑,眼睛一直在看自己脚下,撇着两道浓眉,垂头丧气地道:“师兄,我想离开宗门了。”
“尽说些屁话!”方脸阔口的男子低声怒骂道,“离了宗门,你又能去哪?”
“去种田,去做点力气活……”一团稚气的男子高声争辩道,“我本来就是外门弟子,就该干这些!进了内门又怎么样?这些年修为增进了多少!出来还得躲躲藏藏,我不想干了!反正离开华阳门的人这么多,门里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混账!”方脸男子直接拿剑鞘拍上他的后脑勺,“宗门对我们恩同再造,现在又是需要我们的时候,你要想走,敢不敢当面去跟门主讲?”
年轻男子被师兄拍了一记,眼泪汪汪地捂着后脑勺,不敢回嘴,只是一路都在嘀嘀咕咕,大多都是抱怨的那番话。
他们原本是华阳门的外门弟子,只是华阳门十六年前突遭变故,门主与其夫人相继离世,镇守山门的明夜剑尊也离奇死亡,一夜之间,华阳门从原先的仙门之首变得如丧家之犬人人喊打。
遭此一劫,华阳门也就此寥落,只有逝去的门主之子岳霖还在苦苦支撑,一点点重建宗门,招纳弟子。
因为华阳门已经大不入前,招纳弟子的要求也得以放宽,宗门实在招不到足额的弟子后,才让这些外门弟子进入内门。
但他们两人的资质在这放着,进入内门三年多了,才勉强摸到练气境的门槛。
黑夜中一点簌簌的响动,立时让两人放下争执,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往那看去,见那草丛抖了半晌,最后却是一只斑斓的野鸡从里面蹿出来。
方脸男子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年轻男子却怒气勃发,高声喊道:“我再也受不了了!什么华阳门!成日里提心吊胆,我再也不待了!!不待了!!!”
他一夹马腹,黑马便飞奔出去。
方脸男子刚要喊他,眼角却瞟到一缕寒光闪过,喊了一声“小心”后,便将自己的佩剑连带着刀鞘一同掷出。
呛啷一声脆响后,剑与一支寒光凛凛的羽箭在空中相撞,霎时便撞出一片四溅的火花。
方脸男子掷出的佩剑被粉碎殆尽,那枝羽箭也掉落在地,上面的寒光不减反增。
“师哥,又找到两个华阳门弟子,这次可莫要让他们跑了!”一个声音阴狠笑道,一轮圆月下,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御风而行的紫衣人。
两人都是紫衣白冠,一个拿着一把大弓,一个负手而立,月下乘风,看着便是一派仙风道骨。
右边那人长啸一声,插入地面的羽箭便应声而起,回到他的掌中。
马上两个青衣弟子见了这一幕,都不禁脸孔煞白。
“紫阳府……”圆脸弟子颤声道,紫阳府与华阳门同为仙门百家之一,按理说华阳门弟子与紫阳府弟子是同道中人,可是自十六年前华阳门突遭巨变后,仙门百家俱将华阳门视为仙门之耻,尤其是紫阳府,恨不得将华阳门除之而后快。
华阳门弟子出山,最怕的不是遇到魔修,而是其他的仙门子弟。他们此次出山,特意挑了这样的荒山野径,就是为了避开其他的修士。只是世事难料,想不到还是遇到了这两个紫阳府弟子。
“快跑!”方脸弟子一声厉喝,逃命的同时,还不忘牵过师弟的缰绳。
圆脸弟子浑浑噩噩的,被师兄带着奔袭逃命,在马上还是一副心神恍惚的模样。
“方师弟,这两个华阳门败类还未到凝神境,不如你我各施手段,看谁能先将这两个败类除去?”
“试试便试试,华阳门私藏龙魂,与妖兽为伍,趁早除去,也是为人间除一大害!”
这两个紫阳府弟子在三言两语间,俨然就已经决定了这两条性命的归属。
“师兄……”圆脸弟子在马背上啜泣着,强敌在前,却因相差悬殊,难以生出一丝抵抗的心思。
方脸弟子回头,双目炯炯,似是要再呵斥他,只是紫阳府人的羽箭已至,他喝了一声“小心”,便拨马掉头,两匹马交错时,他一把夺去了师弟手中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