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姑娘抛着这几两银子回到桥上,对下面的小何蛮说:“小丫头,叫我一声姑奶奶,带你去吃饭怎么样?”
何蛮连片刻的犹豫也无,“姑奶奶,今儿你就是我亲姑奶奶。”
谢衍伸出手,给何蛮竖了一个大拇指。
。。
玉面鬼回到家中,总算不见那几人的踪影,一口气还未完全放下,就又因为看到季寒手中的黑刀骤然提起。
“你怎么又拿这把刀回来了!”玉面鬼扑过去,几乎要给季寒跪下,“你不拍又惹上那老疯子么!”
季寒淡淡瞥了他一眼,“又?老疯子?”
玉面鬼自觉失言,磕磕巴巴地道:“我……我见这刀邪性无比,定是不祥之物,还是快点扔了,有多远扔多远吧!”
“我不会扔,你若怕,今晚就去铺子里睡。”季寒扛着刀,潇潇洒洒地走了。
玉面鬼在原地吓得面无人色,扶着柱子勉强支撑住自己,对着季寒的背影忿忿道:“让我走,然后看你被那老疯子杀了么!疯了,你真是疯了!”
一晚上过去,无事发生,季寒不觉失落,照常出门,带着的除了他平常惯用的武器,还有从老人那拿来的黑刀。
镖局接了一单生意,是去八百里外的越州,季寒跟着镖车走了一个来回,回来时已是深秋时节。
他回到青牛镇后已是疲惫至极,玉面鬼给他准备的饭菜一口没吃,便在床上合衣睡去。
到了半夜,季寒被房中的动静惊醒,屋子里暗沉沉的,只有打开的窗户中泄进来的一点月光。
一个脏兮兮的老人盘腿坐在地上,膝头搁着那把黑刀。
老人的手抚过刀身,低声道:“你可知,这刀叫什么名字?”
这妖魔般的老人突然出现在他房中,季寒一点惊惧之色都没有,不如说,这么多天,他一直在期待着老人的到来。
只是可惜,今天没有让玉面鬼出去,若是老人发起狂来,也要连累他葬身于此了。
季寒掀被下床,赤脚行到老人面前,双眸中透出狂热之色,答道:“从未听说过。”
“这把刀以前叫枯木,是我师父传给我的佩刀,跟随了我整整八十年。”老人抱着刀,呆呆地继续道,“师门不幸,出了我这等逆徒。我有负师父所托,将枯木练成了一把魔刀,我起了一丝贪念,却害得我家破人亡万劫不复,一念生,一念死……这把刀,如今就叫一念生。”
季寒单膝跪地,沉声道:“请前辈授我无上武艺,教我改天逆命之术。”
“你想拜我为师?”老人呵呵地笑起来,“你也觊觎我手上的刀谱?”说到最后一字,老人已经面露狰狞之色。
“我曾被白头峰上的剑仙断言,此生注定与修行无缘,我天生就没有灵根,当不了修士,但一年前在白龙寨中——”
“你挥动了我的刀。”老人接过他的话,一脸怪笑着道,“你没有灵根,引动不了天地灵气,终身入不了练气一境。只是既顺不了天道,那便逆天而行,这世间除了无数的灵气,还有众生生出的念力,这一样能修行,一样能帮你达到目的。”
“这是魔修的法门。”季寒道,魔修逆天而行,修的是魔道,支撑魔道的基础,就是众生的念力。
季寒不是没有尝试过魔道修行,只是众生念力缥缈无形,他不得其门,还是跟修行天道一样,没有任何收获。
老者眼睛骨碌乱转着,围着季寒转了一圈后,从怀里拿出了一本破破烂烂的刀谱,“你想练,那便练去吧。”
季寒没有想到老人如此轻易就给出了刀谱,尚在犹疑,手却不自觉伸向了老人手中的旧书。
老人手臂一缩,又将刀谱收回,嘻嘻怪笑着道:“你要练,可要想好了。我这刀,修的不是天道,也不是魔道,而是死后也不得超生的黄泉道,堕入无间地狱,被万鬼所噬,每时每刻都要为吞噬你的万鬼奉上血食——你想好了么?”
老人一步步上前,每说一句话,身形的异化便加重一分。一片片的白鳞从他脸上接连冒出,鳞片的间隙中还长出了寸长的白毛,老人的身形暴涨,发顶已经抵到了屋顶,嘿嘿诡笑道:“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生前为群鬼所驱,死后为万鬼所噬,你想好了么!想好了就来练!练啊!”
他将刀谱摔到季寒面前,连带着黑刀一起。
屋门传来哐哐的声响,还有玉面鬼焦急的喊叫,季寒再一回头,老人已经消失不见。
玉面鬼终于撞开了季寒的屋门,左手一把菜刀,右手一根擀面杖,看清季寒房中的情景后,放下心来,两眼一翻,竟就这么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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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