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仔细对比近期成蹊的动作和说话语气,越是比对,越能发现不同,再结合那魔物对他说的话……
原来成蹊可能很早就被夺舍了啊。
沈臾知道以后会如何?她与那贱人的孩子原来早早的就死了,她会崩溃,会发疯吧?
他有些快意的想着,心里又有些堵。
偏院很乱,他进来时没什么人守,进去时大夫人正在梳发,卸掉了钗环,打散了发髻,浓墨一般的长发散下来,她静静的坐着,将头发简易的绑起,铜镜里的女人不饰粉黛,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她起身,转头看向宗主,平静道:“你来了。”
宗主一时有些恍然,他在看清大夫人的脸时,那一点恍惚便被他收敛了,蹙眉看向大夫人,不悦道:“你是我夫人,怎可作如此打扮,成何体统!”
“我不是你夫人。”大夫人素白的手将一页书信推至桌面,“合离罢,我累了。”
宗主:“………”他瞪着桌面上的合离书,一时有些不敢置信,他看着大夫人,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点别的表情来。可惜没有,她很平静。
“你疯了!你这是得了失心疯!”宗主愤怒的将合离书撕成碎片,“你这是找死!”
他感到愤怒,在大厅内来来去去,而后像抓到什么把柄一样,厉声道:“成蹊呢?把他交出来,他很早之前被人夺舍了,并且和魔族那边关系不浅。”
“他没有被夺舍。”大夫人生硬道,“他是我儿子。”
“他不是你儿子!你儿子只有成曦!”宗主大吼,他掀翻了桌子,瞪着大夫人喘气,在看见大夫人脸上的嘲讽时,他抚着额角平静道,“夺舍一事事关重大,你不能放任一个孤魂野鬼乱跑。最起码也要审一次,如果小昧是正常的,再谈不迟。”
大夫人取出第二张纸,“那你将合离书签了。”
宗主:“……”
他看着大夫人油盐不进的那张脸,决定不与她多费口舌。转头出了大门,唤来了手下的弟子,“搜!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将那逆子搜出来!”
然而手下传来的消息并不乐观。
大夫人今晨派了十余队人马出城,各方向都有。
宗主指着大夫人的脸,“你,好的很!”
随后拂袖而去。
大夫人静静看着他的去向,她拿起一边的折柳,横在膝上,摸着刀鞘坐了半宿。
成蹊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人一直摇晃他,他睡的正舒服,被那人晃的心烦,愤愤不平的睁眼,却对上一双浑浊的眼睛。
“你干嘛?”成蹊看着面前的原主,吓了一跳。
“我母亲要走了。”原主抓住他的手恳求道,“我想与她说句话,求求你帮我带句话。”
“大夫人?她怎么了?”成蹊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一动不能动,原主坐在他身侧,那双桃花眼里吧嗒吧嗒掉着眼泪,瘦骨嶙峋的胳膊上,恶咒如同一块块烂疮。
“好了好了,你说。”成蹊看着原主的哭相只觉得脑壳痛,无奈道:“我很废物的,话能不能活着带到要看运气,而且我不能随便死的,我死了那就是一尸两命。”
原主点点头,大概是觉得成蹊不靠谱,泪流的更凶了。
成蹊从昏沉中苏醒,他听见了刀锋铮然的响声,还有什么崩塌的声响。他感觉自己身上很沉重,伸手推了半天,发现是一块棺材板。他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偏僻的院子,四野无人,但看四周的景象,还是在紫都府内。
他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被宗主搜走的储物灵器也重新挂在了手上,偷偷看了一眼,里头又塞了许多东西。一路从废院子里跑出去,远远的就看见了一堆齐云仙府的弟子在四处乱跑。
他一出去就被人逮着了,对方指着他鼻子道,“哪个峰的?在这里乱跑什么?”
成蹊一脸呆滞,而后迅速反应过来对方没认出他,“我是新来的外门弟子,还没来得及拜师。”
“外门的怎么也跑过来了,滚开滚开!”侍从不断的挥手驱赶,成蹊于是连忙滚了。
他身上的禁言咒已经消失,看样子时间起码过去了两天。紫都府如今乱七八糟,一栋栋建筑炸开,天上地下都是人,而且都是紫衣人,两方的一场乱斗,看样子是有人反了。
成蹊看着天幕上的一切,怎么也找不到对应的剧情。不是说齐云仙府要等到很多年以后才会乱吗?最近这已经乱了几回了?
好在成蹊对这里的地形比较清楚,在街头巷陌抱头鼠窜,好几次差点被塌楼底下,总算有惊无险的冲进了中心地。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成蹊连忙趴地躲避,无数飞石坠落,然后他看见了不远处穿着一身白底红花衣袍的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