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在姜卓底下,对修皇陵的那事情就搞过一波。
眼前的这些不过是类似事件的翻版。
修建水渠,把看得见的地方挖一挖,剩下比较偏僻的地方,就做个样子,或者干脆样子都不做,反正最后检查的队伍不会考察到那边。来了人也不怕,有钱大家一起赚。
人工往上多报一点,往下直接征徭役,甚至直接抓了一些“野人”来做苦役,给口吃的有力气干活就行。
至于这些野人究竟是拘役的犯人,撞上枪口的海盗,还是附近国家部族的人,谁管那么多呢?
另外铺设城里的排水管道就更好操作了。反正检查的人不会挨个把井盖掀起来开,差不多做个样子,把井盖丢上去就得了。
类似操作的还有道路的铺设。水泥路得有,宽度都是够的,但是他们可以偷工减料啊。
至于为什么道路用不了多久就会坏,这不是他们装运的粮食重才压坏的嘛。正好维护的钱还能多要点。
还有乡镇的学校建设。学堂哪里需要另外建造呢?村里的空屋多得是,挂个牌子不就行了。
有人住的房子更好,这不正愁着不能名正言顺给亲戚送钱嘛。这可是正经朝廷租用的房子,给点租金理所当然吧。
学校有了,再给亲戚朋友谋个先生、校务之类的工作,领点朝廷的俸禄,不也是理所当然嘛。
至于亲戚朋友有没有教书育人的本事,甚至是不是人到学校,知不知道学校大门往哪里开,谁知道?
一进一出,这些官员明面上个个都公正严明,背地里和曾经大月的官员差不多,外室、乡间的豪华大庄园都是基础操作。亲戚朋友好赖都有份正经收入的好工作,不能说门阀世家,但确实有了一点地方豪强的苗头。
“他们还搞了个斗兽场,和阿达鲁城有交易。”唯一“好”一点的是,他们还知道不能抓梁人,抓的都是附近的“野人”。
这些银鱼的成员已经都是二代、三代。
竺年的亲卫营一直在不停替换,银鱼也是一样的。只不过银鱼的要求很高,一直以来都是宁缺毋滥,过了这些年,银鱼的成员包括预备役在内数量都不算多。
年轻人气盛,自身本事又大,要不是记着自己的职责,恨不得自己就把那个斗兽场给端了。
竺年和尉迟兰看过之后,眉头都没动一下。
竺年用手指头敲了一下桌面:“回去吧。”
尉迟兰跟着他走,扶了一下他的肩膀,嘴角带着笑:“交给我来处理?”
剩下的话没人跟过去听清,银鱼的年轻成员还想追问怎么处理,被竺侯拉了一把,等竺年走开之后,才小声道:“少说几句。太子殿下这回是真生气了,那些无法无天的家伙,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命留下。”
郑锦想到自己跟随先生在姜地看过的情况,脸色有点发白:“要是真让王爷来处理,那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整个姜地的门阀世家,当初被尉迟兰几乎趁着打仗的机会全都清理干净。
打仗嘛,只要人家稍有反抗的行为,就能直接把人家给剿灭掉,压根不接受投降。
这在战后形成大面积权力真空的环境,“刚好”可以让朝廷的势力介入并且直接接管。
竺年的手段会相对和缓,但也只是相对而已。
这两个人本质上是一样的。官员只是他们实现自己目标的一种工具,除了特别有才能的,其实换谁都可以。
而糟糕的是,很多官员只是自认为自己不可取代,甚至觉得自己能够在当地做个安逸奢靡的土皇帝只手遮天。
竺年他们一行,很快就回去了新京。
竺年和尉迟兰的目标太大,两人在北部六州考察过后,还留在新泉乡逗留了大半个月的事情,北部六州的官员都知道。现在看他们回去了,总算是彻底把心放回到了肚子里,还觉得哪怕是太子和王爷,也是普通人,都是好逸恶劳的,觉得他们考察公务是假,趁机玩耍是真。
然后在他们还压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直接抓了起来。
北部六州是相对地广人稀的。但毕竟只有六个州,在强大的军队面前,这点面积不过是四五天的时间。
最远的一个州,刚得到消息,还来不及做任何准备,就被直接抓了起来。
各级学校培养的大量人才,迅速填补空缺。
对普通百姓来讲,压根就感觉不到有什么变化。
毕竟他们平时也没什么事情需要上衙门去办理。
这些临时官员就不一样了。他们个个都干劲十足。
要知道平时等个职缺可不容易,这回很多都没考试,直接就根据成绩和擅长的方向推荐就能上。只要在位置上干得不出错,就能直接转正,成为正式的官员。这是搁梦里都没有的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