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人不多,但个个都不好对付。
要是闹起来,反倒是衙门那里最有可能被走脱消息,引来追兵。
没想到全都被他一个人搞定了,瞧着还没受伤。
功夫差距这么大的吗?
这位总是神出鬼没的银鱼头领,要不是自己出来,就连银鱼的人都不知道他在,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天空中已经有了点亮光。
竺年带着他到抱月居:“没受伤吧?”
“没。就是累了点。我偷袭嘛。”钱银跟着他走上灯塔,看他把灯提起放下来回三次,才吹灭了灯火下楼。
现在梨园的情况不比太后在的时候,那些大内高手确实还在,但是警戒心已经下降了很多,有几个已经进入到了养老模式。
武功这种东西,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早晚功课都不能落下,一旦松懈就会退步。
而且武功和人的身体素质直接相关,习武之人也无法避免年老体衰,顶多是延缓一点这个过程。
所有高手,都是实战养出来的。
实战就避免不了伤亡。
这些大内高手对上常人,那跟砍瓜切菜没什么区别,但要对上钱银这种等级的高手,短板就很容易暴露。
更何况钱银手段还很多。
钱银这段时间就住在抱月居,竺年的作坊他用的唰唰的,这会儿也是干脆到作坊里说话。
“城里头怎么样了?”
京城四百多万人口,只要不是兵临城下彻底包围,不然哪怕是为了维持正常的生活秩序,每天还是有无数往来的人员和物资的流动。只不过检查比平时更为严格。
“风雨欲来风满楼呗。”钱银点了几根蜡烛,罩上大号透明的玻璃罩子,才坐下把厚厚一叠纸交给竺年,“我怕说漏了,你自己看。”
说完,他就从身上摸出来一堆零碎,看得竺年都好奇:“你这是回了一次研究院?”时间上来得及吗?
“没有,夏先生来京城了。”
“啊?”
“哦,没有一直待着,就来转了一圈。”他说了几个坊名,“夏先生觉得将来这边也得弄个研究院,定好了位置。您看着办。”
“……我尽力。”家里大佬已经看好了房产,就等着他把地拿下。
他翻了两页,看看钱银在保养那堆东西,还是觉得不太对:“夏先生一个人来的?现在回梁州了没?”
“不是一个人,辰王带的队。这会儿去苍陶了。”
“陈王?”竺年下意识以为是姜崇,心想怎么小叔叔还能和夏以南先生扯到一块儿,低头又看了两句,才反应过来,“哦,王叔啊。”
梁州研究院的院长,真正的科研大佬,辰王宋星。
没错,他家王叔姓宋不姓竺,是他爹竺瀚同母异父的亲弟弟,随的母亲宋萱的姓。
钱银看他这反应,干脆把人拽出作坊:“你这是多久没睡了?怎么脑子这么慢了?”
外头长随等着,领着人去吃饭洗澡睡觉。
竺年倒是没忘:“我在卫州那儿见到你弟弟啦,他还担心你安危呢。其他家里人也都好,跟着沈化呢。现在整个卫州都是咱们的啦,他们待的地方很安全,放心好啦。”
长随听着想跪下感激,想到竺年不喜欢那一套,只能拱手道:“多谢王爷挂念。”
竺年简单吃了碗面,洗了个澡,坐到床上的时候还在嘀嘀咕咕:“太阳都起来了,睡什么觉啊。”
长随帮他把被子掖好,就听到呼噜声响起。
长随就放下了一道薄纱的帐幔,到连着的隔壁屋,开了半扇窗,又确认了壁炉里的火熄了,才退出去,看到外头等着的人,摆了摆手:“睡着了,别吵。”
自从竺年去给太后扶棺以来,他们这些人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
无论是嬉王府还是抱月居,甚至是梨园精舍的宅子,似乎一瞬间就断了和朝廷的联系。
他们这些人的作用,本来就是为了监视竺年和尉迟兰。
这两人“消失”了,他们还是按照以往打理家务之外,甚至连基本的人情往来都没有。
要说竺年和尉迟兰的身份尴尬,平日里和外人的联系本来就少。多数是和姜家来往。但是姜卓领兵出征了,姜崇颇有点一病不起的样子,剩下和尉迟兰来往的文人墨客,也不至于到这里来打秋风。
就连抱月居的学校,都搬去了城里。
至于梨园精舍,说起来同样是竺年的宅子,只是太后常年住着。在里头服侍的人,都是在太后身边伺候的老人。
现在太后走了,这些老宫人们平日吃穿用度,倒还是一样由宫里头派发,但也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待着,也不说是回宫,也不说是放归。
他们倒是心宽,反正现在不愁吃穿,待在梨园这边,至少规矩没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