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兰听着他软绵绵的声音,不用多敏感就能察觉出他的疲惫,揽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走路,走了两步又提议:“先生背你?”
“好~”竺年拖着长长的尾音,一点都不挣扎,看尉迟兰蹲下,直接就像是一块蒸软的年糕一样,啪一下就软下去黏糊在人家背上,被抄着膝弯背起来,双手本来扶在肩头,很快就变成抱住尉迟兰的脖子,软乎乎地抱怨,“这里的人可坏了,把营寨造得那么扎实干什么?我都不好打人。”
尉迟兰听得不知道该什么表情,顺着他的手指,沿着营寨曲折的道路走。
岩岛是一个比较大的岛屿,忽略掉外面环绕的大海,很像是一个普通的山村。这里尽管是一支江州水军的分支,但是房屋和防御做得都一板一眼,挑不出错处。或许是远离众人的视线,一些开阔地上的房屋,建造得颇为考究,与其说是营房,还不如说是富户。
一些防御工事被破坏了许多,现在还没有被清理出来,房屋倒是大部分都保存完整。
尉迟兰在竺年的指示下,进入一座院落。以山地为主要地形的岩岛,平整的地面不多,用岩石和蚝壳砌起来的围墙和房屋,都不像平地上那样方正。院子里,除了中间的步道之外,两边种了一些果树。
几个竺年的亲兵已经把屋子收拾了出来,一个去拿饭菜,一个带着他们往室内走,一边佩服地看着尉迟兰:“先生,糕儿身上都是鸟屎,您……”您也不嫌脏,“您也洗洗吧。”
尉迟兰刚才一心在担心竺年的安危上,没注意到别的,现在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竺年在他背上发出心虚的“呜呋”声,脖子都缩了缩:“这不是我的错,都是坏人不给我开门。我才只能从后面爬上去,那边都是鸟窝,我还被好多鸟给打了。”
东萍府才刚开始化冻,海岛上的春天已经到来。无数的鸟类开始繁衍生息,在岩岛的峭壁上筑巢。
这时候还是雄鸟求偶的时候,激昂的歌喉、优美的舞姿,以及精美的巢穴,是吸引雌鸟的三大法宝。
竺年在攀爬的时候,免不了破坏掉一些鸟巢,挨揍也难以避免。
打仗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只觉得身上的味道十分……有层次感。
卧室内,澡盆和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竺年攀爬的时候,哪怕戴着手套,手指难免伤到,很快被尉迟兰摁住了一顿搓洗,发出胖狸奴被洗澡时如出一辙的骂骂咧咧。
作者有话要说:糕儿猫 ( ̄﹏ ̄):我在外面养家糊口。
糕儿猫 ( ̄﹏ ̄):先生在家貌美如花。
糕儿猫>﹏<:先生还要家暴我!
尉迟先生(▼ _ ▼):闭嘴,你头发上有鸟屎!
(完)
第三十章 补给点 ...
别看尉迟兰和竺年在军中都还挺糙的,但是洗澡这点,完全可以看出两个人的讲究。什么花瓣牛乳香料的倒不至于,但是一身鸟屎的事情,竟然洗得四个亲卫忙着烧水。
亏得岩岛上有丰沛的淡水资源,不然他们只能泡海水。
这些亲卫偏向于勤务兵,和那些大部分从小就从事军事训练的亲卫不同,他们是竺年的小厮随从出身,本来就是做伺候竺年的活儿。和普通小厮不同的是,他们有一定的武力值,驾车、骑马、医术等等都有所涉猎,能够跟着竺年上战场。当然,他们只是略通皮毛,不是专业人员。
院落的灶间内,其他跟随竺年行动,同样满身鸟屎的人,顶多就是接了一盆热水,再兑点凉水,就能把全身打理干净。瞧着四人来来回回送热水,有人咂摸嘴:“这回真是委屈了小王爷。”
院落不齐整,灶间分了内外两间。一群亲卫就在内间洗浴。
年轻人火力壮,要不是竺年各种强调,还有人想直接上冷水,更别说是用香皂搓洗。
香皂是亲卫营标配之一,一块可以从头洗到脚,还能洗衣服。
几个亲卫洗干净自己,拿着香皂把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
“但凡我们有用点,也不至于让小王爷打头阵。”
岩岛上的这一支江州水军,和江州军营里的那一支完全不一样。他们本身就是其中的精锐部队,尤其是他们显然还收拢了一些海盗,也干惯了海盗的脏活,即便他们的一大部分部队率先被歼灭在海上,留守的人员完全没有投降的念头。
整个营寨布置得固若金汤。要不是竺年有小地图,发现了一条不算路的路,从后方进行突袭,扰乱并直接轰破了敌方的寨门,虽说最后肯定也能赢下来,但是付出的代价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几个在洗衣服的亲卫的动作明显都慢了几分:“这不是有用没用,我们是能判断往哪儿上山,还是能把那么大一个床弩背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