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见状,就招呼竺年,准备和他一起合力,连人带轮椅搬到船上。
这时候船舱里又出来一个人,手上提着一盏气死风灯,小声笑道:“我给照着点,仔细别把人给摔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灯剧烈晃动了一下,照面就像是被一阵剧烈的妖风拍过来,整个人在船上就要摔个仰倒,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竺年扶着他的腰,把人轻轻放平在地上,身后是另外两个被解决的人。
气死风灯里的烛火刚才剧烈晃动了一下之后似乎是熄了,这会儿平静下来,又亮了起来。
蜡烛质量很不好,头上冒着黑烟,把外面的罩子也薰得黑黄,光线十分有限。
竺年就提着灯,往船舱里走,没掩饰自己的脚步声。
船里还有三个人,应该是在准备起航,完全没有防备,就被竺年击倒。
竺年这时候就看着这六个被他放倒的,想想回去还要穿过那一条蚊虫遍布的小径,就不太想动。
他低头摸了摸自己腰间尉迟兰做的驱蚊的香囊,再挠了挠胳膊上的一个蚊子包,感觉不是很好用。
他也不想在船上过夜,身上也不像以前那样惊蛰常备,连发个信号都难。
把小船转了一圈之后,他最后跑到船上的厨房。
其实也没有正经厨房,只是存了些食物。
转了一圈,竺年就把轮椅放在船头,把几个昏迷的家伙扒了几件衣服露出胳膊腿,给他吸引蚊虫的火力。
旁边的客船上,窗棂挑开一点,就有个人像是清风一样飘过来,落在这边的甲板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小声道:“姜国茅家、卫家,南地林家,天罗教余孽,原大月禁军统领的施家,沃州这边原来的几个世家,都有份。”
竺年听得呲了呲牙:“这水可真够浑的。”又笑,“卫皇后是显了灵了?搁这儿,给我一报还一报?”
导致把卫皇后逼死的原因有很多,各方势力都下了场,乱到现在卫皇后都已经到了皇陵,事情还在查,大概率是查不清楚,顶多抓几个替罪羊出来。
“卫氏算个什么东西,阴魂不散也给她扬了,能报什么?”钱银语气平静,却饱含戾气,又觉得这样在竺年面前不好,就收了情绪,“尉迟先生倒是放心您涉险?”
竺年拍了一下蚊子:“这算什么险?危险的你们都解决了,剩下的这点,总得处理干净了,不然留着过年吗?证据都弄漂亮点。‘父皇’不想废后,那就把卫家的国公给废了。”
钱银听他这么说,就笑了笑:“您放心。您这父皇给您派的这些人不怎么中用啊,这么久都没找来?”
竺年又拍了个蚊子:“赶紧回去吧,不会做戏就躲远点,免得晚点排查。”
钱银一听,行了个礼:“属下告退,小王爷多保重。”
他摆了摆手,就看到钱银的人真就像一阵清风一样,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他琢磨着,亏得钱银穿的深色的衣服,这要是穿一身白,在岸边这么一飘,到明天就是个新鲜的鬼故事。
“唉……”他低头摸了摸自己小肚子上的肉肉,钱银的功夫显然愈发好了,他这会儿怕是要打不过。
这几年荒废不少,等到了银城,得好好练起来,应该要不了一两年就能用上了。
码头周围空阔,晚上很多痕迹瞧不清楚。
竺年等了好半天,细绳都重新编回了手绳,才看到有靠近的人数不少的队伍,估摸着应该是在找自己的。
距离不近,他完全不想扯着嗓子吼,吼了也未必听得见。
他就拿了面粉和烛火,玩了一个先前长随给姜崇试过的小把戏。
一小袋面粉抛洒开来,再弹出一点火。
轰地一声闷雷一样的炸响,一团烈火从湖面上炸开,被猛烈的夜风一吹,拉长成一条巨大的火龙,直接烧红了半边天,映着湖水的倒影,一时间竟然像是从水下飞出来的一样。
周边听着没动静的船上,发出小声惊呼。
显然他们都在暗中瞧瞧观察着。
小地图上的红点在停顿了一会儿后,立刻往这边转过来,没一会儿二皇子就带着人直接冲到了船边:“年哥!你没事吧?”
竺年坐在轮椅上,奇怪地反问:“我能有什么事儿?你晚上不好好睡觉,这么跑来了?小孩子不睡觉长不高。”
二皇子:“……年哥还是快回去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竺年不太放心小孩儿:“这几个小心点别弄死了,等天亮了我要亲自审的。”
二皇子好说歹说把人给送走了。
竺年就哼哼唧唧被人给推走了,像是船上放倒的六个壮汉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被风给吹晕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