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具有仪式感的小官,在当天晚上斥重金买了许多烟花,闹腾了一晚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过什么重大节日。
尉迟兰倒是把这番热闹的景象画了下来。
要完成一幅画作,需要很多时间和精力。
二皇子忙得焦头烂额,原本见竺年天天看话本唱戏文就觉得不爽,但好歹尉迟兰还稍微做一点事。现在好了,尉迟兰也不干活,天天画画,还自己调配颜料。
身为皇子,他当然也接触过绘画,却没有深入学习,哪怕知道颜料需要自己调配,但以他的水平,只是练习用的画作全是宫廷画师们调配好了,他直接拿来用就行。从来不知道颜料涉及到矿物、药材、植物等等各式各样匪夷所思的原材料。
“就一朵花儿,不都看起来差不多嘛?”
尉迟兰在这方面格外讲究:“沃州这边的桃花颜色和别处略微有些区别,调不对颜色,就瞧不出地方来。一朵花,一片花瓣,颜色也有深浅,颜色调配、落笔轻重都有讲究。”
由于花瓣颜色始终无法让他满意,桃花坞的画耽搁了下来,晾干之后收了起来。
最近他收的颜料材料多,还尝试了一些以前没试过的材料,原本用来作为工地指挥部的临时工棚,已经大半个变成了尉迟兰的画室/实验室。
竺年瞪了二皇子一眼:“活干完了没?有空管别人画图,自己的图画得怎么样了?让你画一根线都画不直!”
二皇子顿时就蔫儿了。
来桃花坞之前的时候,他担心竺年对他有所保留,或者干脆什么都不教他;来了之后才发现,人家倒是正经教他了,可他没想到要学那么多东西啊!
他看着最新一门立体几何的纯手写课本,看着几个立体的小方块,眼睛都花了。
父皇,儿臣无能,怕是这辈子都学不会怎么造船了。
尉迟兰抿着嘴看着给别人布置功课风风火火的胖狸奴,觉得可爱得不行,要不是边上有个碍眼的家伙,恨不得立刻揣进怀里揉一揉,现在不行,就只能回头继续调好了颜色,继续画他在京城时候没完成的旧作。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年轻的男女服饰艳丽,周围鳞次栉比的店铺可以看出是糖巷的一段。
伴随着他增加亿点点细节,整幅原本看上去十分正常的画作,突然变得阴间起来。
画作上的人物乍一看面色白皙脸色红润,每一个都表情生动活泼;但细看却像是在这张脸下还藏着一张脸色青白,表情呆板的脸皮,像是纸扎店里的纸人。
街道晕出一道淡色的影子,似乎是因为阳光的光线原因,瞧着却像是阴阳两界交叠,说不清是死人闯入阳间,还是活人误入地府。
“嘶——”
见过这幅画的人,无一不倒抽一口冷气,比冰盆还消暑降温。
好在尉迟兰的画作完成后,竺年已经完成了二号大码头这边的前期工作,带上人去考察沿线一些小码头的选址。
尉迟兰自然是跟着他走的。
他挂职在兵部,这边又没有什么具体事情可以给他做,纯粹是随行家属,想干嘛就干嘛,每天悠闲得不得了,还和沃州当地的文人墨客产生了一些交往。
竺年带着人干活,他就带着人到处游玩,顺便把京城那边盛行的话本、戏曲,包括他那个周边店伊人也全都搬了过来。
沃州这边本来就文风鼎盛。现在一群原本官员不能或者不屑于给姜国做官,闲着没事就消遣起这些来。
京城那边怎么流行的,现在沃州这边照样也流行。
张知府觉得不错。这些文人写话本唱戏作画,总比天天针砭时弊来得强。
一晃眼夏天过去,竺年留下了一本码头建造的小手册,就带着尉迟兰重新回了京城,都不用姜卓催促。
倒是被留下的两位皇子,像是失了主心骨,完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胜任监工的工作。
但是他们也不能回去。
按照工部的意思,这边的主管官员起码得五品。然而目前熟悉码头工地各方面事务的官员,一方面除了竺年之外没有全才,另一方面品级太低,破格擢升都没升这么快的。现在皇子坐镇正好解决了这个矛盾。
皇子的地位足够高,各方面沟通也没人敢不卖给他们面子。
底下的人还是照样干活,干得好,考评过了,自然能够按照正常速度得以提升。至于他们能力到了之后,能不能够升到五品,这还得两说。
回到京城述职的竺年,就当不知道这些人背后的小算盘。
按照姜卓的要求,往小叔叔姜崇的户部转了一圈,又揪出一些瞧着不对劲的账目,让大叔叔发落了一批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