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皇子当是没听见,把每天吏部那儿收上来的卷子再重新过一遍。
没错,是所有卷子。
吏部当然已经过了一遍筛,但买通吏部的一个小吏,把筛下来的“垃圾”拿过来并不难。左右不是交给别人,是交给大老板的儿子呀~
至于竺年,义子也是儿子。
没错,在百忙之中,司天监挑了个好日子,见缝插针地让姜卓直接给竺年主持了冠礼,正式赐了字,认了儿子,还额外给了一个嬉王的封号。
过程倒是严谨又郑重,但是这个嬉王的王爷连一户的食邑都没有,好在赏赐和俸禄格外得多,勉强算是体面。
两个亲儿子一个干儿子,他们要什么,吏部的小吏敢不给呢?
不得不说,大部分筛下来的和递上来的卷子都是没问题的,但也有小部分存在问题。
他们这边全都选了一遍之后,就直接在一号码头这里安排了考场。
没有投入使用的码头,宽阔的大厅和空荡荡的房间多得是。
通过初试的官员们,会在这里进行两次复式、一次面试;吏员是一次复式和一次面试。
请了几名大学士当监考,谁都说不出话来。
这几个大学士,家中都没有子弟参与这次考试。当然要说全无关系,以现在各家联姻的盘根错节的关系,那肯定还是有的,只能说尽可能避免。
姜卓对这样的选拔方式很感兴趣。
官吏的选拔是十分考验当权者政治智慧的一项。
一些大的方面,自然是要通过姜卓的同意才行。但是一些小的,前不久吏部不就做出了让犯错的官员升迁的事情来了吗?
这种考核选拔,也没有让没有资格的平民参与,大家各凭本事,谁也挑不出错来。
如此忙碌了大半个月,作为主体工程的一号码头的货运码头,已经完全建好了。客运码头那边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主要是各种家具需要进场。
货运和客运的船只,目前都改在临时码头停靠。
又过了七天,所有人员都培训到岗,开始进行为期半个月的试运行。
姜卓非常高兴,带着皇后一起,不顾炎热盛装为一号码头剪彩,还御笔亲书。
竺年还以为他会给一号码头起一个响亮的名字,没想到还是一号码头几个字。
一番盛大的仪式后,第一艘货船和第一艘客船停靠新码头,培训到位的码头工作人员,按照培训要求接待。
当然,按照竺年所说的,这两艘船都是演员。毕竟“第一”具有象征意义,也不好在皇帝面前出错。
他没有多看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卫皇后,心想他这个大叔叔是铁了心要保姜戈这个太子,只是不知道皇后弱势成这样,其他儿子能不能服气。
至于卫皇后能不能在沃州干出一番事业来,重新强势回归什么的,她哪怕有这个能力,他也不会让她成功。
让你们别的地方不选,偏偏选沃州。
等进港的船只变得有秩序起来,竺年和卫皇后乘坐的第一批离港的船只也准备就绪。
姜卓很是演了一把,送卫皇后到船上依依惜别一番,又送两个儿子和竺年到另外一艘船上,待竺年也跟亲爹似的叮嘱交代一番。
身边记录皇帝起居的官员奋笔疾书,恨不得把这让人感动的场面再配上几张图画。
不过确实有宫廷画师在边上画图,人数还不少。有些他还见过,和尉迟兰有些交往。
竺年本想表面功夫做足,但这段时间实在是忙得够呛,趁着自己的戏份“杀青”,就在船上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拉着二皇子挡在前面,很快就靠着尉迟兰的肩膀睡着了。
“嬉年呢?”
二皇子听到自家老爹的话,浑身僵硬,抬起一条胳膊,指了指自己背后,小声说道:“年哥睡着了。”
一些平时不怎么看到姜卓和竺年相处的官员们,觉得竺年太不像样,甚至觉得这时候正好参他一本。
没成想,姜卓一点没生气,上前轻轻拍醒了竺年:“累了怎么在这儿睡?船上风凉,别受了寒,去舱里。”
竺年还有些迷瞪,只是微微睁开了眼睛,完全没有聚焦。
尉迟兰还算清醒:“多谢父皇关心。”
姜卓就对尉迟兰说道:“等去了沃州,弟弟们年幼,你们婶婶也人生地不熟,你们是兄长,家里还得你们来照顾。”
尉迟兰恭敬又温和地答应下来:“儿臣省得。”
其他人听着这称谓,纷纷觉得牙酸。
还好,吉时是不能耽误的。
姜卓拉着从卫皇后船上出来的姜戈回到岸上,目送船只扬帆而去。
姜戈年纪还小,并不能够完全理解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只是变故让他变得比以前沉默,等到了马车上,才问道:“父皇,儿臣以后再也见不到母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