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瑞只能站起来,回房去跟他妻子说了说:“你回去跟岳母提一嘴?我陪你回家去?还是约了在外头见面?”
竺年既然跟他提了一嘴,显然是想让他给卫家带个话。
若是卫家服软,私底下和竺年赔个不是,当然也得拿出点诚意,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他妻子也爽快:“我拿几张澡票,让娘和舅妈一起出门就是。不过我觉着,舅舅家是不会退让的,大概会火上浇油。”
外甥女对自己的舅舅家了解还是很到位的。
她带了话之后,竺年直接被皇后叫到了宫里。
他当然没那么傻,先去御书房找了姜大叔叔。
御书房这种地方,周围的御林军和太监都认识他,哪怕没有宣召,通报一声立马就进去了。
传皇后命令的太监倒是被拦在了外面,急得跳脚也没有办法。
姜卓看到他还挺高兴:“怎么想到朕这个皇叔了?是做了什么新点心来?”
“没有。”竺年直接就告状,“皇后娘娘要见我这个外男,我来跟您说一声。”
“胡闹!你算什么外男。”姜卓先反驳了一句,把手上的笔终究是放下了,“走,朕陪你走一趟。”
“嘿!”竺年跟在他身后,迈腿跨过高高的门槛,经过那个传令的太监的时候,故意说道,“您在,我就不怕皇后娘娘打我了。”
太监一听,脸上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姜卓瞟了他一眼,也不管,对竺年说:“瞎说什么?你婶婶什么时候打过你?”
“那她把我关天牢里。”
姜卓抬手呼噜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啊。行吧,这件事情朕一定给你个交代。”
“这话您说过啦。皇叔日理万机的,这种小事情,我想想还是侄儿自己来叭~”
“怎么?真要去撅了卫家祖坟?”
“那不能。几个死人,就算挫骨扬灰,又能有什么用呢?事情也没严重到这地步,不就是把我关了两天天牢嘛。”
姜卓叹了口气:“你个臭小子,就过不去了是吧?”
“我心眼小。”
跟在两人身后的张茂实,听着前面的对话,下意识抚了抚胸口。
跟在张茂实身后的太监,那更是怎么走路都不知道,像个游魂一样飘着走。
皇后要见竺年,当然不会是在自己寝宫,而是安排在了相对僻静的落霞湖。
姜卓带着竺年来的时候,皇后正在一个人钓鱼,边上的桶里空空如也。
“先前有糕儿带着,觉得钓鱼不难,换了自己,一条鱼也没上钩。”
竺年懒得跟她打机锋:“娘娘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我在码头那儿好多事情呢,别给耽误了。”
皇后拿着鱼竿的手猛地捏紧,姜卓赶紧上前,把鱼竿拿下来,拉着她的手捏了捏,对旁边招招手:“这些日子事情多,皇后累着了。来人,带皇后回去休息。”
竺年看皇后走了,对着姜卓“啧啧”两声:“护妻狂魔。那没事我去干活了?”
姜卓对他摆摆手:“也不差这点时候,来了就去看看你干奶奶,天天念叨你呢。”
“哦。那我钓一条鱼给奶奶带去。”说着他就捡起放在一旁的鱼竿,重新准备好了饵料,刚下钩一会儿,就提溜起一条不大不小的鱼,取下之后提着就跑,“正好给奶奶蒸个鱼茸。”
姜卓看他嗒嗒嗒跑得飞快,摇了摇头,还是回了御书房,晚上去太后宫里一起吃了个饭,等晚上回了寝宫,才去见皇后。
皇后气得晚饭也没吃:“你就心向着个外人!”
姜卓坐下,摆手让周围伺候的宫女退下,才慢条斯理地说道:“皇后不要说气话。”等看着她冷静下来,才说道,“你是卫家的女儿,也是我姜家的媳妇。你偏着一点娘家,是情分,朕明白。但是你也要知道,竺年是谁。他是南王府的世子。南王府、北境尉迟,这两家杀了我们大姜多少军士。虽然他们两家元气大伤,咱们自己家也不好过。这两年年景不好,打仗,咱们是打不起来的。倒是南王府要是想,不说北伐,沿着楚江骚扰,我们就要不得安宁。”
皇后听得又惊又怒:“他们敢?他们不怕我们把竺年杀了!”
“他们当然敢,是朕不敢把竺年杀了。”姜卓对皇后十分耐心,“我们没有水军,打不过去。真的撕破脸,对咱们没好处。待那小子好一点,等再过个十年八年,南王府的小王爷们在南王的身边长大,到时候竺年就是一个和父亲离心,又不能有嫡子的世子。哪怕南王的心意不变,他那些成年的儿子也会有想法。盛元长公主是厉害,可她都已经八十多岁了,又不是四十多,哪还能再撑得起南王府的一片天?现在的南王妃,她的娘家都没了,又能有什么倚仗?我们不用对他们动手,只要等着,他们自己就会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