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年诧异:“北边的开绸缎庄?”
“是啊!您说着不是瞎胡闹嘛。顶好的绸缎就那么几样,别说和北边压根不沾边,就是咱们这里,勉强也就南丹能出一些看得上眼的。”在糖巷还不叫糖巷的时候,书局就已经在这儿了,老板对周围的八卦门清,“他们是抢了南边的生意,硬把人家的铺子给盘了下来,怕上头说事儿,钱倒是给足了,算是‘你情我愿’的买卖。嗤!”
竺年感到不可思议:“绸缎生意水可深。他们怕是连靠谱的货源都找不到。”
绸缎确实赚钱。
若是直接从南地采购绸缎,类似的绸缎庄不止一家,卖不出价来。
京城也有顶好的手艺。
他就知道京城有作坊直接从南方买了上好的生丝来,在京城加工,再卖出去。
敢这么玩儿的都是大行家。生丝不耐储存,价钱也不便宜。外行看着差不多的东西,质量参差不齐。外行想这么玩,多少钱都不够赔的。
“可不是!”书局老板激动地抖抖胡子,“这不,才多久啊?好好一个绸缎庄就没了。”
竺年往前多走了两步:“那么大的门脸,您做个中人,我把剩下的盘了?”
绸缎庄是真的能赚大钱的买卖,门脸极气派,一排五间,拾掇得极精细。是那种不用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就知道特别贵的精细。
卖书也赚钱,但显然比不上卖绸缎。
书局老板又不是什么闲人,跟他说这半天废话呢。
他满脸堆笑一拱手:“我打算盘两间,您要是把剩下的三间盘了,咱们还能跟他们讲讲价。”
“行。”竺年已经把这铺子当成了自家的,“你到时候把话本的生意搬这儿来。我在你边上也方便借光。”
谁能想到呢?他家各方面都比较传统的先生,竟然会想到开个卖小说周边的店。
更没想到的是,京城竟然还有不少人玩COSPLAY!
“殿下客气了。不瞒您说,我也是这个的打算。原先铺子里卖话本只是个添头,现在买话本的人太多了,倒是原本的那些熟客不太方便。干脆把话本收拾到这边,那边还是原样不动。您打算做什么买卖?”
“卖些成衣、首饰什么的吧?”竺年暂时也不确定他们能搞出什么东西来,“具体还得跟你细说。”
两人商量完,竺年就把这件事交给了书局老板,也没见着对方是什么人。人家派了个管家来,就把事情给办了,给的租金算合理,并没有刻意抬价。
绸缎庄的房子本来就很好,也不需要多做改动。只需要根据他们自己售卖货品的需要,另外打一些柜台和架子。
有钱好办事。
一个月时间,新店就已经准备好了。
店面开张得选日子,最近的黄道吉日在月底,还得过上三天。
书局老板没事就自己提着一块抹布,这边那边的抹抹灰装装在干活的样子,经常一个眨眼就到了隔壁,一个管事带着人挑着几个大箱子进来,就眼巴巴地瞧:“又送来什么好东西了?”
管事笑道:“我也不知。得等奚娘子来了,才知道怎么摆。她还得去一趟别处,要过一会儿才能来。”
他口中的奚娘子不是别人,正是萍姐。
她原本不姓奚,只是出了沃州这档子事儿,她现在是既不想姓娘家姓,也不想姓夫家的姓,想来想去觉得是西马村出来的,取了个谐音姓奚,央了竺年给重新上了档,又立了单独的户。
书局老板就让人去给他们倒了水。
两边本来就是一个铺子,经营的又是相关联的生意。最后商量下来,竟然连前面的铺子都没隔开,后面的院子倒是稍稍隔了一下,也只是免得库存的东西说不清楚。
没一会儿,萍姐坐着一辆驴车来了。
管事又带着人去车上搬东西。
萍姐看到书局老板就笑道:“还想去叫您呢。”她说着打开一长长条的箱子,“您看,这不就是您心心念念的安公子的剑嘛。”
檵木打造的剑匣透出天然的浅紫色纹理,正面是重重叠叠的紫阳花和“仗剑天涯”四个字,背面是一句安公子在书中出场时候的一首小诗。
书局老板在征询了萍姐的意见后,郑重地拿出一条干净的帕子,包着手打开剑匣。
剑匣背后有一条皮质的背带,可以斜跨在背后,匣子两边装了机关的卡扣,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把通体银白的长剑。剑身和剑柄上用螺钿和珍珠做成了一条锦鲤。
“嚯!”书局老板没有拔剑,把剑匣一盖,抱在怀里就往自家店铺那儿跑,“这把归我了!”
萍姐只知道书局老板是安公子的脑残粉,没想到他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愣了一下之后提起裙子在后面追:“哎!您可不能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