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姜扶,已经需要担负起一名王爷的责任来了。
脸上的潮红还没有褪去,姜扶又被竺年说得满脸羞红。
他一个真正的十六岁的少年郎,哪怕因为身为大皇子,有了比同龄人更多的见识更多的历练,但是无论在竺年还是尉迟兰面前,他都连弟弟都算不上。
他涨红了脸跳起来就指着两人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们两个狗奴才,竟然对本王不敬!”
狗奴才三个字一出,竺年和尉迟兰还没什么表示,跟在姜扶身边的侍从就先说道:“殿下,慎言!”
姜扶一把甩开侍从抓过来的手,大怒:“一个卖国乞怜的两姓家奴,一个卖色求荣的质子,竟敢跟本王这么说话。来人!把他们抓起来,衣衫都脱了绑到高树上去!让着南来北往的船,好好看看咱们朝中的这两位绝色美人!”
他想到自己的处置方法,觉得十分解气,志得意满地等着两人跪地求饶。
没想到不仅没等到两人的求饶,就连身边的侍从都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不动弹。
有两个倒是上前走了两步,很快就见气氛不对,退得比上前的速度还快。
“啪!”姜扶顿觉颜面尽失,反手就是一个巴掌,“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本王的话还不听?”
“噗。”竺年笑了出来,还拍了拍手,“常王好威风,特意来我这陋室一趟,倒是比戏文演得还精彩。”
竺年还笑得出来,尉迟兰可一点都没掩饰自己的怒气。
要说刚开始看到姜扶的表情,他还只是觉得有些冒犯,姜扶后面的表现就完全触怒了他。
他站起来,比姜扶更高的身高倒是其次,浑身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煞气,让还想辩驳的姜扶瞬间脸色一白。
姜扶身边的侍从感觉到压力,在尉迟兰往前走了一步的时候,纷纷拔出佩刀,神情戒备,却看得出色厉内荏。
他没再往前,只是盯着姜扶看了一会儿:“要闹,回家去闹。这里不是皇宫,送殿下回宫。”
竺年反身侧趴在躺椅上,露出半张脸来,提醒:“扶着点,别摔着了王爷。”
侍从们顿时醒悟,扶住两股战战的姜扶,连拖带拽地赶紧把人弄走,总算没更丢人现眼。
竺年重新躺了回去,对尉迟兰招了招手,拿起刚刚放在边上的戏文,问长随:“他来做什么的?”
长随说道:“似乎是看中了一处院子。”
竺年不解:“看中了哪处,还得专门来找我?直接买不就是了?”
售楼处早早已经开放。这些小院子富人大部分看不上,普通人又买不起。
院子又还没造好,大部分院子都还没有主。
长随一脸尴尬,低头又低声:“想是让您送他。”
姜扶为人高调,母族弱势,性子又好奢靡,宫中的例钱压根就不够他开销。在入主新都之后,他强占强买的事情没少干。
他是皇长子,前阵子姜卓又刚杀了一批人,没人敢上前触姜卓的霉头,只等这位去了封地就好。
长随也没想到,姜扶竟然会惹到竺年和尉迟兰的头上。
刚才尉迟兰的样子,让他瞬间想起这位可是在黑荥关杀了几十万姜国军队的杀神,还以为姜扶会被直接给打死。
姜扶在同龄人中间确实还算不错,平时单独看着也不错,但今天和尉迟兰放在一起……怎么比?完全被压下去了。
长随下意识去看了看竺年,之间他啪一下把一只拖鞋踢开,又被尉迟兰抓着套上,软乎乎地撒娇:“热~”
尉迟兰方才身上的煞气全都收敛,嘴上严厉实际纵容地说了竺年两句,为了一只拖鞋翻来覆去扯了好几句,最后像是没办法了,说道:“再不听话,就给你布置功课。”
“噫!”竺年瞪大了眼睛,“说好休息的,怎么又说功课?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竺年单方面吵闹了几句,两个人很快就又黏糊到了一起,没一会儿就手拉手去看戏班子排戏。
长随愣了愣,才快步跟上。
两人在梨园岁月静好,回到皇宫的姜扶却直接被叫了姜卓面前。
本来他这个已经封王且即将成年的皇子,应该去外面单独开府。无奈这段时间为了盘库的事情,整个朝野都忙得真·要命,谁也顾不上他这点事情。所以他现在还住在宫中。
大太监领着姜扶穿梭在太后宫外的一处花园,路过一个小池塘,中间有一条鲤鱼形状的雕塑,正张嘴往四周喷洒细细的水流。
姜扶想到这个喷泉似乎和竺年也有几分关系,问道:“张公公,您知道父皇叫我来是什么事情吗?”
张公公低头弓背,轻声说道:“奴婢不知。”又说道,“皇后和贤妃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