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飞对竺年提出意见:“您这起码做点样子。”
竺年有些吃惊:“把他送回去落葬,已经很是样子了。”那不然还能怎么不像样?
宋恒的陵墓是现成的。
他在这方面倒很传统,刚登基不久,就开始着手修建自己的陵墓。
大月的皇陵在京城东郊,说起来离罗沱寺不远,那边一片都是低矮的山陵。
如果是在别处,竺年大概也懒得费工夫,直接埋了了事。但既然是在那附近,那里的地头他熟啊!
“啊……”朱小飞重重叹了口气,“在外面可不能说戏台什么的。”
他总觉得自家小王爷的性子,总是在靠谱和跳脱之间反复横跳,做下属的就很心累。
“这我当然知道。”竺年瞪大眼睛,“我还要给二姨夫哭丧呢!”
朱小飞不太相信他:“你哭得出来?”
“这有什么哭不出来的?”竺年觉得自己的演技受到质疑,“我很专业的好不好?”
不会演戏的王爷不是好打野。
“你少叨叨几句。动作快,赶紧安排下去。天气热了,放久了要臭掉。咱们总不能去买咸鱼。”
朱小飞嘴角狠狠一抽:“您连用咸鱼味儿压尸臭都想到了……”
竺年的脸皱成一团:“我不想!我以后还想吃咸鱼呢!”
皇帝驾崩,丹州百姓是第一个知情的,但是他们毫无情绪,只是跟着上面一起做做样子。
整个丹州都是一片敷衍。
朱小飞觉得一定是他家小王爷起了个坏头。
然而等竺年扶棺离开江州,穿过蒲岭之后,整个队伍都充满了一片哀戚。
朱小飞觉得他们家小王爷用了妖法。
年糕小王爷批评他表演不真诚:“想想让你伤心的事情。”
朱小飞努力想了想:“我没有什么伤心的事情。”
他说是竺年的亲卫,实际上又更偏向于伴读一些。他不是孤儿,父母双全,家庭幸福美满,自己也是衣食无忧未来可期,能有什么伤心的?
竺年:“……譬如你是个单身狗,还没有娶妻。”
朱小飞跳过单身狗的语言攻击,板着脸回答:“我有。我十四岁就订好了亲,就是我媳妇儿年纪还小,等过两年再成亲。”
竺年:“……那以后你要和你媳妇儿聚少离多?”
朱小飞:“我可以申请调任梁州。我媳妇儿是夏先生的学生。”
竺年:“……”
他的亲卫确实是轮班制,出差几个月,可以回梁州当班。两边都各有公务,都很重要。
竺年和朱小飞面面相觑,实在没话说的竺年就更丧了。
他想他媳妇儿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上面。唉,走之前应该多亲亲几下的。
朱小飞戳戳竺年:“小王爷,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更担心一点。”
“啥?”
竺年一身披麻戴孝,扶着灵柩走的样子,完全是个孝子本子。
朱小飞一刹那还以为棺材里躺着的是他们南王。他浑身一抖:“再过去就是蒲州,要是在那边遇上镇北军,你该怎么说?”
竺年跟着一个激灵,心情沉重:“考验大家演技的时刻到了。”
结果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竟然没有遇到一个镇北军的人。
这其中有竺年选择路径的原因,有镇北军人少的原因,但还有一个原因:“他们被牵制住了。”
不用演孝子贤孙,朱小飞心情舒畅:“我去探探?”
竺年估算了一下距离:“不用,我们继续走。要是确实没有其他人干扰,咱们可以试着偷一波。”
“啊?”
竺年比划了一个方向:“直接去京城!”
朱小飞整个人都懵懵懂懂。他还没搞清楚镇北军怎么被牵制的,就要去偷京城了?
京城是金元宝吗?还能随便偷?
此刻的镇北军人数,已经不再是最初的一万人,后续部队陆续赶来。先头部队给他们打下了很好的基础,保障了他们的补给线极为顺畅。
京畿北部的军屯,在“小殿下”的管理下,尽力保障后续镇北军的各种需求。虽然条件有限,但至少可以提供一两天较为舒适安全的休息环境,并且传递更加及时的前线消息。
在这种效率下,宋觉如今率领的镇北军已经五万。
此时的沃水已经平静下来。
东岸的镇北军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灾情的影响,完全以逸待劳。
西岸的禁军不说损失惨重,军中确实有许多人感染了风寒,战斗状态肯定不如平时。
沃州各式飞龙之类的流言甚嚣尘上,已经在军中蔓延。施闲等人再怎么努力,也只是禁止他们嘴上谈论,管不到人心里面怎么想。
最新的流言是小王爷在丹州斩了孽龙,平息了水患。